第二章 北部玄驹(3)

“这是最大的不公平！”
“嗯嗯！”人们附和。
“这是歧视！”
“嗯嗯！”人们附和。
“就算是郊区的市民，也有享受电车的权利！”
这句说完，人们不再附和，纷纷开始劝说他“市政已经够忙的了，不要再添麻烦了。”“不是已经新开通十几条线路了嘛。”“都住在郊区了，还有什么坐电车的必要吗。”
到现在，后藤一说起这事就会非常生气，满头青筋对这些人破口大骂“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一群伪君子，软蛋！”
这趟电车北部玄驹只会坐一半，然后转乘公交，开往市郊的公车每四十分钟才会有一辆。“真是幸运。”北部玄驹一路小跑冲向站台，瞥见公车就在身后不远处。
“那个，请问您是北部玄驹先生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的，我是。”
“真的是太好了，我是您的粉丝，您今天的比赛我也看了，实在是太棒了，祝贺您可以获得冠军，可以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吗，签在这里就可以。”
“当然可以啦，签在这里是吧，好的。”北部玄驹接过笔。太阳最猖狂的时候早已过去，形容词从强烈又变成了明媚，时不时会有微风徐徐。冬青的叶子沙沙作响，拥抱着阵阵清风。“为何会有些汗意呢，大概是刚才的小跑吧。”北部玄驹不经意间瞥见汽车已经进站，熟悉的电子女声开始播报诸如“亲爱的乘客”这样的话。“现在的物价真的是太离谱了，明明才十几年，公交车的价格就翻了个倍。”北部玄驹机械地画着刚练习不久的签名。“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呢，对了，这是后藤叔说过的话，后藤叔对物价的变化了解的真是很清楚呢。”北部玄驹盖上笔帽，递还给粉丝。有什么液体滴在了手上。

“大概是汗吧，今天真是燥热呢。”
离下班车到站还有四十分钟，北部玄驹决定去便利店买些东西。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在急匆匆的走着，像是在逃离什么。一个小个子男人撞上了北部玄驹，“不好意思。”甚至还没有看清他的脸，这句话就被他甩在了身后。北部玄驹呆呆地看着小个子男人远去的背影。后藤也是小个子，但是比起刚才那个人要更瘦一点。酗酒和营养不良让他背高高的隆起，脖子僵硬地向前伸长着，处于打理方便，头发常年都是短短的，但也没什么章法。眼睛红肿着凸起，眉毛秃了一块。鼻梁深深地瘪了进去，只留下一个红红的鼻头，在这扁平的脸上显得十分滑稽。向上撅起的嘴的周围，是后藤最引以为傲的胡子，他自称是“男子汉的结晶”，但其实只是不曾被细心修剪过的胡茬。便利店里车站不远，北部玄驹很快就走到了。透明的玻璃门内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北部玄驹推开门。后藤躺在床上。左手紧抓着床单，褶皱形成一个漩涡，想要把他拖下去。后藤的脖子奇迹般地伸直了，并且深深地向后仰去，嘴唇微微的分开，变成了微微的白色。眼睛比以往凸起的更加不可思议，好像随时都会从眼眶中迸出，瞳孔涣散着，死盯着墙上的斑点。深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裤腿里流出，并且伴随着恶臭。北部玄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北部玄驹拼命捂上口鼻，北部玄驹感到恶心，北部玄驹觉得自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