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等等我？(2)

然后他就去跟那些懒鬼——陆陆续续出来的70俱乐部成员唠嗑一个上午——就这样，搬出一把把椅子，看着街上人陆陆续续多起来。下午和晚上就不知道了，天知道，我就从来没在下午和晚上见过他。但是他很规律。我想如果现在的青年有他一半的规律也不至于搞出那么多荷尔蒙泛滥的事。
很奇怪的是埃蒙的黑眼圈特别重，比谁都重。像是永远没睡好的样子——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每天都被惊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只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一点一点跑远，所以他不能再睡了，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因此他尽管想睡也拼力地下床。
其他人可不怎么相信他，我却觉得他有点可怜——明明我都说了啊，你们为什么不信呢？刚开始他还会不厌其烦地一再强调，“总的来说，尽管有些奇怪，但确实是这样的。”
“哎，你就别说笑了呀，总有些原因的吧？”
“真的没有啊！”埃蒙涨红了脸。
“你不说就算了......”随后大家又开启了新的话题，只留下把话梗着的埃蒙。
大概就是这样，埃蒙也就向他们闭上了嘴。但是对我，埃蒙总是不厌其烦地一再讲述：
“真的，杰瑞，你相信我。确实是这样的。”
“嗯，我相信你。”我看着他发褶的脸，注意到他眼角还有眼屎没洗净。

欸？讲到哪了？？？
哦，他跑完步就跟那些干瘪的香蕉们聊天。但是埃蒙跑完步他们早就开启了话题，而且很怪，但是我觉得蛮正常的——一个话题他们能讲一个上午。用一种极慢极慢的语速再配上极慢极慢的语句。
怎么说呢？大概就像懒婆娘的裹脚一般：
“那件事情大概确乎~~的确正是像这般如此啊，”
“确实好像是这样的没错，”咳咳“我听说。”
“哎哎。”“哎哎。”“嗯。”
然后大家陷入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而后循环往复。
而这时，埃蒙才加入话题自然就不知所云，云里雾里了。半途加入的话很是麻烦啊！
“你们怎么不等等我呢？”埃蒙不止一次地说道。
“哎哎，这个嘛，埃蒙，埃蒙，这个嘛——”
埃蒙静静地等着。
“——这个嘛，埃蒙，你看，你跟大家的起床时间都不一样嘛，或许你可以，是这样的我建议你跟我们一样。”一个带眼睛的独眼老头像要死了一样才把这话说完，我猜如果再长些他就要因没换气而憋死了。
埃蒙听着，其他老头则继续话题。
“然后呢？”
“你别急嘛，我喝口缓缓。”
第二天五点半埃蒙照样惊醒了，但是下了床什么也没干，就直接搬了把椅子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