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2)

总之，我看见它们晃动，看见窗帘被悄然抬起。穿堂春风洗涤着屋内的风尘与浑浊，为这生的畸形的教室添了点温柔的触觉。温良，平静了好一时。
午夜
不知何时，西窗前金黄的湖泊开始不再平静，东窗外的树们更加骚动，不过这次让它们骚动的，是阴云来袭的惊恐。本温柔的风，此时挟着的也不再是生命的光辉，尽是些伴着逃亡的乞求的声浪。
你们跑不了的，我想，我也不会逃，我一定会等到。
金色的湖水已被恐怖的黑暗吞噬，它不再慈悲，它咒骂着我的软弱，讥讽着我的退缩。暗潮步步紧逼，像是一只从西窗的棺椁里爬出的怪物。东窗的叶片垂下头颅，吞下未泯灭的光亮。穿梭于它们的，只是裹着惊悚的狂风。怪物与狂风欢呼着，朝着天空竭力召唤，召唤对罪恶的审判。
一声惊雷几近掀翻我的思绪，斩断我的心弦。如此迫近，如此威严，是对我的审判吗？我拉起衣服，捂住耳朵。
我，我还未等到，我不能走。
雷声不再，它已降下它的审判——雨至。尖锐的雨点不曾放过任何一个存在。西窗的墙被它磨的光亮，透出阴冷的寒光；东侧的树木受着万箭穿心，艳绿的华装刹时褴褛不堪。哀嚎，苦痛的叫声刺痛我的耳膜，折磨着我的思绪心弦。

“你等的到吗？”他们问。
“你也该来感受这番醉人的苦痛。”他们好像又评析道。
“你不是想离开吗？快来！快来！”他们欢呼。
“没人等你，没人爱你，不是吗？”他们讥笑着问。
纠结伤痛充斥我的大脑，我完完全全地瘫在桌上，拖着负载着泪水的双眼转向东窗。黑色的，不再有春色。
我等不到了吗？
黎明
突然间，我看见一团絮子探入了教室。茫然间，我抹去泪水，再次看向它。它是那样的洁白，似是划过黑暗的流星。它怎么躲过审判的？这娇小之物回旋在那处，又在这处碰了壁，它渐渐向我飘来，停在了我的嘴唇之上。看着它松散脆弱的身躯，我慢慢减了呼吸，生怕一个鼻息毁了它先前不知是几里，抑或是几十里的辛劳。
它在我的唇上舒展，绵柔的触感缓解了我思绪和心弦上的紧张。昏沉着，我看着它舒展，舒展，最终竟成了一道纱帘。没有前因，亦无后果，四周的暗淡不知何时褪去。
此时的我，正坐在一间温馨的屋子里。狂风不再，微风从窗外徐徐送来，推着纱织的帘子去婀娜她的躯体，奇幻的暖阳在她的裙摆下朦胧又明亮；身边有一盏清茶，盛再剔透澈亮的茶盏中。小小一盏，却也浸泡着清圆艳阳。浸泡太阳而弥散出的水汽飘逸在屋子里，却不因徐徐而来的风而被侵扰半分；手中有一本旧书，书页上的字散发着太阳般的光泽，我低头看向那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