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之未尽（一）(2)

想去怒吼，却身处陋室，无人问津，便是无处述说。
“抱歉，抱歉，我……”
辛不经意间探出手，刚刚触到侍女，惹得满脸通红。赶紧收回去，神色还有几分不自然，目光也回到酒杯，不敢再去看。
侍女呆了呆，像阴暗的角落归去。辛没去解释，又擎起杯酒，一股脑喝下，任由那浓烈的苦涩在喉间发酵。
她该是还好吧，夜里有人依偎，不必像自己一般独自受这煎熬。思绪飘到这儿，就一发不可收拾，残落的珍珠把酒樽填满，又灌回枯死的心胸。
夜深了，天空转成墨黑色，居民楼里灯火通明，隐约有儿童的欢笑，而他只觉得吵闹。如果万家灯火已没有一盏为自己而亮，那我情愿永守三更，不去想黎明的喧嚣。
脚步声慢慢靠近，不算很轻，至少在汽车的 轰鸣中还能辨清。
“要不，我请你喝一杯。”侍女缓缓地坐下，携来两壶清酒。
“你不是本地人吧！”车灯从她脸上一闪，才依稀分出是个少女，神色里却又有一些成年人的稳重，成熟。
看她熟练地斟酒独酌，辛却是莫名的心静，只是喉咙还有些许疼痛。
她喝酒的时候总是话多，一两下肚，便扯出万丈河山。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沉默不语，静心地倾听，在字里行间寻找共鸣。

忽的，他心惊了，仔细地看了看，只觉得陌生却又熟悉，想靠近却是咫尺天涯。
方才才说忘了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一抹苦笑扬起，继而用酒精填补空虚。
“我爸说过，有什么事就要说出来，没什么的。”侍女的方言很重，听得很别扭。
“说出来么？有的事可以，而有的嘛？呵呵……”辛的日语还是很生疏，特别是酒后，更显得扭扭捏捏。
“唔，心事么？”她忽然猛灌了一口，转向窗去。不知什么时候飘落的雨丝垂到脸上 ，再说不出情丝若雨丝的话了。
辛把自己撑起，慢慢地离去，没有带伞，带了也不愿打，任雨浇到身上，合着泪，流成万里长江……
余光里瞥一眼，侍女倚在窗边，看着大雨，看着失落的城市。
她的眼眸里会有自己吗？
失落地遥想，剩下一声讪笑，被雨没住，在东京的夜里徒自飘荡……
我算是醉了吗？好吧，只是喝了杯鸩酒，唱两声陌上花开，聊做绝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