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在虚拟的都市中追逐虚拟的人|享乐圣城（上）(2)

抬起头，他凝望着满是水渍的镜子，透着肮脏并且满是划痕的表面，他凝望着镜中的面孔。
这个面孔准确来说并不属于他自己，这应该属于一个醉酒、并且一事无成的流浪汉，他会在偶尔凝望这座城市的下水道污水时透过布满油污与垃圾的恶臭水面看见这幅面容。
但是他既没有宿醉，也不是一事无成，更不是一个流浪汉，但是他依然在镜子中看见了这样的脸，他不知道为何。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是案子，一直困扰着他两天的案子让他彻夜未眠，在忙碌和劳累下他才会变成这般样子。
但是，案子经过这样的努力，究竟有了什么进展呢？
“没有。”他这么告诉自己，用这样沙哑的声音，就像一只来自恶魔的手把握着他的声带一样，他被迫说出了这句话，审判着他自己的失败。
在这座城里……对，快乐城（The Joy City），它应该叫这个名字，亚伦这么回忆起了他一直生活着的城市的名字。
两天前，一个案子发生了。
他在镜子前甩甩脑袋，褐色且沉重的头发绝望地拍打在脸上，这让他想起了关于案子的事情。
失踪，虽然那些在快乐城底部的人们生活条件都不算优越，但是在城市中的闭路电视网络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平白无故地失踪。
即使是如同亚伦现在看起来那样的流浪者，在失踪的几天后，总会在哪个污水排放场内发现他浮肿溃烂严重的尸体。因为不管身体如何腐烂，变成一滩不可辨认的粘稠液体，甚至都不能让人知道这个令人恶心的东西曾经作为一个人类存在，他的DNA依然存在。

那个人的女朋友找到了亚伦，她拿出了那个人给她，以及她自己的所有积蓄，请求亚伦找到那个人，尽管这些钱并不够一个网路侦探废如此大功夫去寻找一个人。
亚伦作为一个并不是那么称职的网路侦探，本想在本月新发现的死亡人体DNA中随便拿一个出来，说这就是她要找的人，然后让这个甚至连衣服都破烂的女人滚蛋。
可是这月所有的死亡人体或是有名有姓之人，或是已经有人认领，而现在还未弄清身份的死亡人体，一个都没有。
那个人失踪的日期是上周五，直到他的女朋友向亚伦求助已经有六天的时间了。
根据这个女人的描述来看，她曾经向居住地周围的人询问过，没有任何人见到那个人出门，就好像她与那个人所居住的出租屋，是什么吞噬人类的恶兽一样。从上周五深夜，也就是那个人失踪的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可是直到第二天，工作归家的女人打开房门之后，看到的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脏乱而又腐臭的出租屋室内，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来过的痕迹。
甚至连地板上随意丢弃的易拉罐和食品包装袋，都原样地躺在那里，正如这个女人出门之前所看到的那样。
在搞清那个人是死是活之前，这个不称职的侦探先要弄清楚那个人在进入出租屋之后到底去了哪，或者干脆说，那个人从头到尾，到底有没有进入过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