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喵】夜行的黑猫（6）(2)

咬了咬牙，袁一琦终于开始轻轻用酒精棉擦拭。女孩儿没有挣扎，甚至连动也没有动。房间里非常安静，袁一琦得以专心地对付那些伤痕，她甚至还带上了消毒手套，去挤出她伤口的脓液。
“我的技术不太好，”袁一琦一边用棉花拭去流出的脓液，一边对女孩儿说，“如果疼的话，你可以叫出来。”
女孩儿并未发出声音，袁一琦抬起头，女孩儿正在望着她，女孩儿的眼睛特别的亮，可是她的目光是空洞的，似乎穿过袁一琦在望着别的东西。
袁一琦又一次放弃了和女孩儿的交流，低头继续处理另一个手臂。感觉好像又养了一只熊仔，可是她不会把熊仔养成女孩儿这样永远在害怕，藏在自己的壳里不敢出来的样子。在她的童年和少年，熊仔是她最亲密无间，最互相了解的朋友和家人。
等到伤口愈合了，要每天给她擦淡化疤痕的药油，女孩儿的手指又细又长，手腕也精致纤细，这原本应该是青葱一样漂亮的手，藕段一样白嫩的手臂。
正当袁一琦想象着女孩儿恢复健康的样子，她自己的手臂上滴到了什么东西，一阵微凉，她伸手擦掉，但转眼又滴了一滴。
她抬起头，才发现女孩儿正在无声无息地流眼泪。她仍然是像刚才那样双目空洞地望着她，只是刚刚那眼睛里的亮光此刻变成了泪水。
女孩儿注意到袁一琦发现了她在哭，慌乱地从袁一琦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还对着袁一琦扯开嘴角，做出了一个笑容，像在说，“我不疼，我没哭”，可是又一串泪水从她脸上滚下来。

袁一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所做的对女孩儿来说有多可怕，她还去挤她手臂上的脓。
她想到她洗澡时用力忍着疼搓伤口想取悦她的样子，想到她被她喝止之后迅速后退的样子，想到她最终不管她做什么都顺从的样子。
女孩儿想要取悦她，因为害怕袁一琦像过去有人做的那样对待她，可是袁一琦拒绝了她所有的取悦，所以她茫然。虽然在袁一琦看来，她是在帮她处理伤口，可是，对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孩儿来说，也许此刻更像惩罚也说不定。
女孩儿怯怯地看着她，脸上还维持着刚刚那个难看的笑脸，像在观察袁一琦有没有生气。
有人会因为你哭而生气吗？
袁一琦望着女孩儿用力忍住眼泪的神情，克制自己去擦掉那眼泪的冲动，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挫败，她想照顾这个女孩儿，但因为难以实现有效的沟通，做出来的行为却总是在进一步伤害她。
这时她看到了药箱里的止疼药，也许该给她吃一颗止疼药，她看着女孩儿斑斑驳驳的皮肤，不知道她被这些伤口所产生的疼痛折磨了多久，而她还自以为好心地火上浇油。
她拆开药盒，倒了两颗药出来，轻轻拉过女孩儿的手，把其中一颗放在女孩儿的掌心里。女孩儿不知所措地看着手心里的药。
“这个，会让你不疼。”袁一琦指指药丸，然后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为了让女孩儿安心，她自己先吃了一颗。张大嘴，把药丢进去，然后喝一大口水，咽下去。这时她想起自己折腾了一上午还没吃早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药已经被她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