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之裂，人间开花》Chapter3 城堡（Castle）(2)

“自从初升到高的那个暑假吧。”
“怎么样？高一大半个学期下来。”
“挺糟糕的。”
“是么。”
“可能因为我比较倒霉吧，班主任是从一所今年不再有办学资格的学校调来的，遇到什么事，学生和她讲话她完全听不进去，直接就发脾气。班里的人一个个也都是老油条了，见到老师发脾气就跟见到猴子撒泼一样，明面上顺从，私下里却完全不当回事。”
“那我还挺幸运的，同学们都很有爱，老师也很和蔼。”
“我们班的那群人，见面聊天都说的都是和谁谁谁约好打群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能打。一帮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出过这个小镇，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的人，自我感觉还特别好，看谁不爽打谁。”
“还挺好笑的。”
“是啊，好笑归好笑，但是你拿他也没办法啊，只能任他横行霸道。”
“到了以后他们就会发现自己其实很傻。”

“那又如何呢？他能再回到现在揍自己一顿么？”
那辆车从我们的正前方穿过，引擎声一瞬间低沉了下去。
“我总是感觉自己像是在出演什么悬疑侦探片。”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变近了些，应该是趴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我是将要被杀死的受害者，在水池边，脑袋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按进水中，无法呼吸，挣扎着抬起头，才吸一口气，却又被按了下去。”
“当我清醒着坐在教室里的时候，要面对黑板上十一门不可能完成的作业；当我躺在床上想要入睡的时候，床下是彻夜与女友电话聊天的舍友；当我终于迷糊睡去时，我梦到的还是老师对学生的怒吼。”
她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突然伸出手，从后面搂住沙发中的我。
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
天色迅速黯淡了下来，像是被裹在了那辆车所扬起的尘土之中。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她几乎是贴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