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儿子的生命独白(4)

我被安全部特招了。我告诉母亲的时候，她哭了，很难得，时隔多年她终于能流出眼泪。她说我跟爸爸越来越像了。我的初衷是想她开心，怎么现在反而成了一个让她伤心的人？
安全部的工作很危险，也经常因为需要给家属避嫌而无法回家。母亲总是在为我担惊受怕，恐怕以前她也是这样日日夜夜为爸爸担忧的吧。可我一旦接受了这份责任，就要承担起应尽的义务，我不能因个人原因而放弃使命。
距离我上一次见母亲已经过去好久了，她白发又多了。我走出家门的时候她叫了爸爸的名字。她连我和爸爸都分不清了吗？
我第一次感到不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要抱着爸爸的阴霾生活呢？
我也因为任务病了，可我不能让母亲承受第二次伤害，我不能告诉她。我得到了安全部的特别准许，只是偶尔给我委派些较轻松的任务，我的个人时间更多了，我能再多陪陪家人。
今天病情发作了，母亲也看见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抚着我的背。她在隐忍，我猜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样的情况继爸爸之后再一次在她眼前重演了，我很愧疚。我真的跟爸爸越来越像了，变得跟他一样不坦率了。

今天母亲突然问我至今有没有什么遗憾，我猜她是把我之前每一次出任务按惯例要写的遗书都翻完了。我笑说遗憾就是缺一个像妈妈这样的青梅。很遗憾我没法补全爸爸不能给妈妈的那部分，也很遗憾我不能替爸爸继续守护她。我很羡慕爸爸，能有妈妈的这样的人从小一直陪着他，跟他一起长大，一起经历种种，直到生命的尽头。
不过我也不赖，妈妈也一直陪着我，不是吗？
妈妈应该也算是我的华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