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忘川无岸（43End）(3)

“哥哥，哥哥，你能帮我个忙吗？”一个眼睛又大又亮，眉毛浅淡，嘴唇翘翘的小男孩儿摇晃着周九良的胳膊。周九良一看到那双眼睛，猛然恍惚，心里一揪。他强作镇定地低头温声问道：“怎么了？”
“我的气球挂在树上了！能麻烦你帮我摘下来吗？”小男孩儿指着不远处树枝上一个摇来晃去的小鳄鱼气球，双手合十，眨巴着眼睛恳求他，那张脸也没有多像，可还是与周九良脑海里的脸一下一下地重叠又散开，散开又重叠，狠狠撕扯着他的每个悲痛的细胞。
周九良拉着小男孩走到树前，身子一跃，一手把住树枝，一手绕了几下，解下气球，落到地上递给了小男孩儿。小男孩儿高兴地拍着小手儿欢呼，“哥哥，你真厉害，像超人！”
周九良还是没有说话，直直地坐回座位上，冰霜覆盖的脸上，一滴热泪悄悄流了下来。
“哥哥，哥哥，你帮我拿气球，我请你吃糖！”那个小男孩儿在手里倒了一把彩虹糖，举到了周九良眼前，歪着头笑着露出两颗小兔牙，那神态跟孟鹤堂，真像！
“你怕鬼吗？”
周九良没头没脑的问话让小男孩儿很迷惑，不过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明亮的眸子里确实有一丝恐惧闪过。周九良从他手心里拿了一颗糖放在嘴里，舌头卷住，抿嘴吮了吮。

小男孩儿奶声奶气地问：“哥哥，糖甜吗？”
周九良抬头看向天空，喃喃地说：“堂，甜极了！”他的声音又簌然恢复了冰冷，镜片后面掩盖住的眼睛里杀气升腾：“哥哥帮你把老鬼消灭了，好不好？”
“好啊！”小男孩天真地笑着跳着，小鳄鱼被他拽得上下翻腾着。
“这几颗糖是报酬！这个单子，我接了！”
周九良把那些糖接在手心，一股脑倒进嘴里，抬手吻了吻腕上两条缠绕在一起的红手链，起身大步朝着那座酒店走去，他的大衣在寒风里摇摆，像一面旗帜，悲壮至极。
乌云笼罩了上来，灭了傍晚的霞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