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篇·潜坠(8)

他摸了摸口袋，兜里已经没有铜板了。
“那我的给你吧。”
他把雪糕递了过去，那道身影欢欣地接过雪糕，蹦跳着走远了。
“啊呀，已经没有钱了呢……”
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流亡的自己，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男孩，他看到自己当时那不屈的眼神，和眼中倒映着的、那个去而复返的女孩的身影。她摸遍口袋，终于再口袋里摸出一粒用彩色糖纸包装的糖果。
“只有着一颗了，哥哥你吃，很好吃的喔……”
女孩的身影是模糊的，并且在迅速地向后飞退。
“跟我走吧。”
记忆中，那时的师父还是那副俊朗的样子，但是后来他很少再见到师父的本来面目……终于，他也再不以本貌示人。
“要为我们洛人而战哦……”
女孩颔首，微笑着看着他。
“替我……看到我们洛人重创辉煌的那天……”
师弟伸出他那颤抖的血手，和他紧紧握住，言罢，便断了气。

连符季华都不知道，他还有着五个师兄……每年，去为他们上坟的，只有他……
只有他知道他们葬在何处……
扶桑设在三阳的地下活体试验场中，身体残缺的洛人随处可见，他们横在一张张木板上，眼神空洞；他们可怖的惨叫声在这里随处可闻，他潜伏在暗处，只能暗暗握拳，按下领口的间谍相机……他曾想着，总有一天它们能向世人昭示扶桑在此的恶行……
手，手，手……
向他索取小小幸福的手，给予他人间残温的手，邀请他加入斗争的手，坚定他必胜信念的手……
自己那持着面具的手。
“我们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你是谁？”
“……”
“你叫什么名字？”
“……”
“那么以后我们该叫你什么？”
“……”
“潜。”
白茫茫的光芒中，他戴上假面，披上外套，抓起帽子，向他们点头示意后转身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