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幻想(2)

“有了有了。去掉知识的直接传输，知识只能沿时间轴，有损的，额嗯，传递！”
“这样知识就不能写进基因里面直接继承了。”我若有所思。
“增加稳固性，还可以往知识库里加大量的假规则，稀释真理的概率云。太棒了！”
“咦？”光圈里的粒子流停顿了一下，突然开始反向转动，“是了是了，种群数量足够大时，我的概率模型就很容易暴露啊，这可不好，我想想······”
粒子开始混乱地运动。
“加一个自变量！让每个个体的概率云不一样。好极了！”
“所以个体天赋就出现了差别，是吗？”我还是没说话。
“差不多了”他又忙活了一阵，“启动模型一。”
这时光团前面出现了一个气泡，气泡的边界乍一看是清晰地，仔细看又好像是模糊的、虚无的。我想起了数学里面的无限趋近——极限是确定的，但永远到达不了。
我凑近去看气泡里面，瞬间被眼前的东西震惊了。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里面主要居民是一群蓝色的生物，轮廓很像人。但是震惊我的不是他们的外形，而是他们的社会生活。

这是一个没有矛盾的社会，里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和谐。所有的蓝色生物按需求参与生产、获取资源，按管理者发布的通告进行繁殖、接受教育、选择职业。
这不是某个大哲人描绘的终极社会构想吗？
这时，光团突然变得躁动，他围着气泡世界转来转去，嘟囔着：“不对啊不对啊，好像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怎么样的呢？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不对，肯定是有问题的！”
只见光团变出一个大拳头，“啪”一下把气泡小世界拍没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我被惊到了，下意识说了句：“* * ！”
这次他终于注意到我了。他没有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也很“惊”，不过是惊喜，而且是一种复杂的、矛盾的惊喜。就好像看到一个伤害过你的人遭受不幸，受到某些高尚品质的约束，你对他产生了同情，同时又在比同情更深的地方藏着一张狂喜到变形的狰狞面孔。
我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同情还是狂喜，都是光团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能掺入理性光辉中的非理性杂质，这样他的小玩意儿就能矛盾重重、就能扑朔迷离，就能成为一个难以预测的介稳态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