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璧衡】辞天阙15(4)

连城璧文武皆修，登山不在话下，令他意外的是齐衡虽略见薄汗，却也没有露出疲态，反而显得精神奕奕，眼里透出平日不常见的光彩，带着罕有的少年气。连城璧有一瞬的恍惚，又立刻清醒，看着兴致勃勃的齐衡，甩开脑中杂念，专心登起山来。
天色渐暗，月光从层云中透出，撒下满地银辉，齐衡放慢脚步，回首看向身后，脚下山峦起伏，小路若隐若现蜿蜒其间，忍不住露出微笑，连城璧第一次在他脸上见这种纯净的笑容，有些怔神，情不自禁伸出手去，齐衡不解的看着他，见他轻笑道:“视野朦胧不好走，我们牵着，也好有个照应。”
齐衡想他说得有理，当下也不矫情，握住连城璧的手，温热的触感，掌间薄茧刮得微微有些发痒，连城璧从小包袱里掏出火折子，齐衡阻止道:“不用，待会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景致。”他向前走了两步，变成他在前。连城璧看着他修长背影，唇角无意识翘起，索性放空思绪，任由他牵着自己，不多时，齐衡道:“殿下请看。”
连城璧向四周望去，草丛里升起点点荧光，像是银河落在大地上，轻盈飘忽，如梦似幻，连城璧被这美景震撼，久久不能回神，这一刻，他彻底忘记身份，放下重担。齐衡在旁伸出手，一点星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笑起来，转头看向连城璧，发现他也看着自己，目光幽深，吸人魂魄，齐衡心一颤，出声道:“殿下，山顶仅在眼前，请随我来。”

连城璧如梦初醒，没有言语，跟随齐衡登上山顶。齐衡松开握着的手，四处寻了些干树枝，用火折子点燃，低声道:“离日出还有两个多时辰，殿下坐下歇会儿，我替殿下守着。”
连城璧问:“你不怕有野兽出没？”
齐衡笑道:“皇极山没有野兽。”
连城璧从腰间取出一把巴掌长的短剑，递给齐衡:“此剑名鱼肠，相传为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削铁如泥，吹毛断发，送与元若防身罢。”
齐衡并未接过:“如此名剑，当陪英雄，我用不着，殿下留着罢。”
连城璧执意递给他:“你拿着，我教你如何使它。”说着把剑柄递到齐衡右手，拉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心房，看着他道:“可感受到？这便是心房。”
齐衡手下传来清晰有力的心跳，震得手阵阵发麻，他不自在的想缩回手，却被连城璧按住，接着连城璧抓住他握剑的右手，用剑尖对准自己心房的位置用力一送，齐衡心漏跳了一拍。连城璧轻声道:“记住了？便是这个位置。”
他慢慢放开齐衡的手，齐衡像被烫着一般，赶紧离开走到火堆旁坐下，匆匆丢了几根树枝进去。连城璧见他右手一直握紧鱼肠，无声而笑，走到他身旁坐下，齐衡肩膀一沉，连城璧便这般靠上来道:“我累了，元若记得待会儿叫醒我，我来换你。”不多时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