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钧周峻纬】桃夭(3)

“请。”
齐思钧看着满满一地伤患，一时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这些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好容易有个四肢齐全的，背上一片青紫，肩上刀孔泛白流脓。
周染在边上开口道：“都说父母官父母官，可这狗官自上任以来没干过一件好事，往百姓身上夹枪带棒，上了阵就和孙子一样。”
齐思钧没接话，默默地想：像个吞骨嗜肉的妖洞一样。他利索地蹲下处理伤口，眼里是血淋淋的伤腿，脑中却是北疆的数万百姓。若个个地方如此，那北疆岂不是遍地饿殍，四处流民，而上报朝廷的折子里，竟只有战捷二字，断无其他。
战中，朝廷下拨千两白银赈灾，军费还不及赈灾款的一半，再建个城都无不可，可为什么还饥民遍野？
是谁吞了这笔钱？
将士们在前线以身护住的，是百姓，还是贪污腐败无所不有的官吏？
内不整则外倭，王公贵族的命是命，百姓的就不是了吗？这命，还有尊有卑了？

“先生的腿不能要了，“齐思钧道，“若是化脓了就不好办了。
那人抖了一抖，咬着牙点头。
很快齐思钧就发现，这儿根本没办法动大手术，没有任何手术器材，一把匕首就是全部。
天明，本来说借宿暂且休息的齐思钧一宿没睡，沾了一身血水污泥。
周染倚在门边，冲他不大自然的道了谢。又说：“进里屋换身衣服吧。”
齐思钧拱拱手：“心如明镜台，无处惹尘埃。”端的是云淡风轻。
两日后，齐思钧到了军营。
这照例。军营总和死伤挂在一起，百姓应该避之不及才是。可这附近却挤挤挨挨全是百姓。
不知怎的，齐思钧心里的不安越积越多，以至于眉头微微蹙着。
统领接待了他，有些歉疚地说：“我主帅负伤，难以接见，军中粗茶淡饭，还请见谅。”
齐思钧不大在意，这些年东奔西走地哪里没去过，不在乎这点儿不如意。
想了想，齐思钧开口道：“齐某愿尽绵力，可否前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