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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满一颗星星,挂上天空(2)

2023-09-16外冷内热孤独症患者 来源:百合文库
表达——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2020年,是许多事情的拐点,它像一头犀牛,拦腰撞上了一列如常行驶的列车,使许多人的生活脱离了轨道。现实层面,我所受到的冲击,与许多人相比不值一提,可内心的敏感,使我在思想上发生了近乎颠覆性的变化。在我眼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道高悬在头顶的,绚丽的光亮吸引,使他们丧智,健忘,甚至疯狂,而我站在沟壑的对岸,清楚的看到了他们身后的颓败与腐朽。
在一次酒桌上。我依旧不能自持的对着一个朋友大段大段的演讲。朋友垂眼听着,时而微笑,时而摇头,待我讲完,他端起桌上的酒自己喝了,说:“你现在的负能量怎么这么重?”顷刻间,我如梦方醒,同时感到一阵巨大的愧疚。是啊,生活无时无刻不压在每个人的肩头上,若像他与我这样,有机会偷得浮生出来喝上几杯,都已是宝贵的了,当下没有人想要听到什么独到的见解,对深入的思考也毫无兴趣,任何的新闻在他们眼里都是娱乐新闻,所有的问题没有落在自己头上的那一刻,都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我理解,他们再也担不住一丝与自己无关的重量,自然也没有意愿背负我的心事。他们与我相视而坐,借由酒精抚揉几欲在生活中绷断的神经,借助我的旁证,把记忆引回那些个尚不算糟的青葱岁月。他们只想要快乐,正如倾诉之于我,那是属于他们的抽离。

写满一颗星星,挂上天空


得不到确认的表达不是一场自救,只会是一场自毁,诸如上述的场景,这一年多来,不知重演了多少次。我站在巨大断层的另一端,变得近乎孩子一样,天真且毫不顾忌的,与许多不合时宜的人谈论起不合时宜的话题。在每个醉酒的夜晚,与亲近的朋友家人,争执的面红耳赤,又在第二天酒醒后,带着责悔发出一条条道歉的信息。我近乎宣泄似的倾吐,试图拉拢更多的人证明我的存在,却又在那一双双或茫然,或躲闪,或不懈的眼神里消沉,振作,寻找,再消沉,像困在两层窗玻璃中间的苍蝇,左冲右突,碰得头晕眼花,却又周而复始。我错误的以为,只要我指向窗外那真实不虚的景象,他们自然也就能看得到。
如今,我再也不能说自己不需要表达了。表达,变成大脑的排异,变成了心灵本能的自救,然而语言的局限与不可靠却越发的凸显。(它太多的受限于对方思想的同频,又或者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存在狭义上的交流。)可当情绪在心中满溢,还有什么能扳动泄洪的闸口?我想,我还可以写,我开始怀念过去摊开纸笔,就能遁入内心,遁入一段故事的日子。
史铁生曾说——活着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是为了活着。不曾身处过精神与现实割裂的世界,着实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常想,大半生都缩陷在轮椅上的史铁生,是不是也曾苛求过一个能够承载他全部心事的人,可身体的特殊性,使他几乎不可能从身边的健全人中找到一个能与之匹及的精神世界。他是不是也曾在一次次的在寻找,尝试,失望中厌倦,不得已才寄情于纸笔。用笔作喉舌,把纸当作唯一的听众,当放弃了与人的交流,他反而在一次次痛苦漫堤之前,被文字拯救回来。这不正是我一直求索的,写作的意义吗?写作是为了活着,写作是为了自救,写作是卸下背囊里生活留下的残砖碎瓦,轻装走完余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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