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第三回：南宫蔷初进雪中阁 阡珵雪浅讲世后理(4)

亭子那一头的木桥也很长，南宫能感到池面吹来的微风。他心里有一点纳闷：明明是常年下雪的雪山上，这池塘却并没有结冰积雪，而是像夏日林间的小溪一样一样缓缓淌着的活水。阡珵雪的话打断了南宫的遐想，她转过上半身指着身后的亭子说：“这小亭名寂心，亭柱上还刻有诗文，记叙着曾经的白宗弟子在此的所思所想，你以后有机会再来此细看吧。”南宫回头看了看亭子的檐枋，果然写的“寂心亭”的小字样，只是他们已经快走到桥的尽头，柱上的诗文是不可能看见的了。阡珵雪又接着说：“此园名为‘化雪园’，只因虽是白宗内各建筑处于积雪之中，但这园里却仍持有中原的园林的葱茏，很少能寻到雪的踪迹。”
南宫不明白中原指的是什么，但听到珵雪这么说，又想起来了自己的疑惑，此时他还是没能在珵雪面前完全放得开，所以他很小声地问到：“珵雪……为何此处没有积雪？”显然南宫还是和不适应改口叫阡珵雪的名字。
阡珵雪收回了笑容，略有一点严肃地说：“这还是多亏了师傅。正殿后的方形宗地，中为圆练场，左右分别为花农园、化雪园，都是从未有结冰积雪的。是师傅以气化开了冰雪的封冻之力，才造就了这雪山上的两处温地。”

南宫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紧接着说到：“我上山时师傅就跟我讲过白宗的人是会用气的……可这气又是何物呢？”他步子变得慢了些，睁大眼睛看向阡珵雪，似是暂时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她面前的不适。
珵雪的笑容又回了回来，说：“这气使联结世间万物的经脉，其繁杂绚丽又怎是我三言两语能讲地清。也只能给君简单讲下皮毛罢了。”
“直呼我姓便好……”南宫这才恢复了自己的内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此时南宫蔷和阡珵雪已经走出化雪园了，他们正沿着圆练场的边缘，慢慢向花农园走去。
“南宫，你可曾想过，你肉眼所见的天地间的万物，可为真的？”阡珵雪扭头看向南宫，很认真地问到。
南宫背一挺，思索起来，不知不觉又与阡珵雪拉远了半个身位，说：“既能为眼所见，又怎能有假？”说完这话，倒是能感觉到他的眉间是终于有了点自信的浮现。
珵雪轻咳了一下，倒有点在掩饰自己笑的意思，说：“固然非假，亦非真也。如同残阳，其光黯淡为我们所见，并非有假，但也并非日辉有所减，惟受薄云所蔽耳。”她挪开目光，看向了天空。此时天又有些阴了，甚至找不到太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