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翎断章》第一章 业火燃(6)

她走近了仔细望去，想看清这个少年。
少年的脸庞被垂下的长发遮掩大半，唯一能看到的左脸上，蔚蓝色的眼睛煞是好看。许是错觉，她觉得少年看到了她。目光与他相对时，耳畔能听到温柔的波涛起落之声。
“我可以授予你《种魂大法》。此法乃是无上魔功，一旦开始修行，你将不再为人，从此以后常伴黑夜。你的归宿，也只能是无尽黑暗。
“你，可愿？”
少年的目光从她站立之处移开，望向老人，他的嘴角微动，露出些许笑意。但宁倩分明看到了，他的眼睛没有在笑。
“我早已不是人。”少年的嗓音轻柔空灵，话语里的意味却冷酷到了极点，“瀛洲，本也就是一个黑暗之地。”
接下来的画面让她醒来后依然久久不能忘怀：
那个看不清任何细节的老人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火焰蔓延向少年，火焰把少年吞噬。
少年抬头，因为剧烈痛苦而不断冒出冷汗的脸庞上竟然是释然欢快的笑容。
令人悚然。
如果不是痛苦让他牙关紧咬，想必他会发出笑声吧。
宁倩从少年的眼中再也无法看到温柔的大海。

剩下的只有怒海狂涛。
不。
那更像是要焚尽世间的红莲业火，火中轰然倒塌的亭台楼阁清晰可见，还有那明月之下的尸横遍野。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宁倩觉得内心莫名一痛，轻声问道。
梦中的两人自然无法听到。
老人说道：“洪骁，从今日起你将是本尊第五个亲传弟子。望日后你能勤加修行，尊神历的第六个千年，或许就将交到你的手上了。”
“是。”洪骁缓缓伏下身子，轻轻地向着老人磕了一个头，汗水浸湿地板。
恍惚间，宁倩似乎看到了另一幕相似的场景。只是那时他更年轻，额前的，也不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