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CANDY(4)

宁老太猛地回头说
「你再说一遍」
楠重复道
「糖太甜了。」
楠无法形容宁老太那时的神情,却好像透过楠的眼,在看另一个人。
她问
「糖太甜了,要加些什么呢。」
楠摇摇头。
宁老太眼里的希望终于熄灭了,尽管楠不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
人事跟着时间在转,宁老太的糖还是甜的,还是比楠想象中多甜了一度。
她依旧时不时地给楠塞糖吃,好像这是她表达情感的唯一方式。那群孩子见状,再不敢找楠什么麻烦。
那日，楠出嫁了,她穷得叮当响一老太,却不知哪里凑了钱,竟送了楠一副金手镯。
宁老太硬塞在楠怀的里,像是第一次送她的那包麦芽糖那般沉重。
楠惊道
「奶奶,不用不用。」

她只是硬气地说道
「我当年没结成婚,这副手镯,我藏了四五十年,不送给你也是得跟我进墓里的。」
旁边的人都嫌听了晦气,楠却知道,她是真的爱自己。
新郎挽着楠的手,要带她离开这个小镇。楠明知他那是个好地方,却不知怎的,有些舍不得这座小镇。
它好在哪里呀。
它生楠,却不欢迎她;它养楠,却夺走她的至爱。
但或许是有宁老太偏甜的麦芽糖,有那不变的五味。
宁老太没有再回头看她,只身一人回了自已的作坊,楠觉得她的身影更加瘦小了。
但也许,是楠长大了。
很多年后,楠和丈夫,带着孩子回了这座镇子。
她见到了自己的表弟和他的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还见到了当年欺负她的那群淘气包,打头的那个大声笑道——他当年可是发誓要娶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