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浮士德的终末(2)

银发少年支着他的法杖，吐着喃喃嗔语，关心地想凑近灰肤少年，然而他眼中又恍惚一闪，慎重而惶恐的退了更远。
那少年失去了他四分之一左右的右腿，断口处已不再流血，完全是金属似的灰暗结晶。乌萨斯的铳火从不留情，仅是溅射的铁片，便可撕裂感染者痛苦的哀嚎。
“梅菲..ke..不，伊诺，我很...kekeke!”灰肤少年此时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烧干的锅炉一般滋滋闪着灰烟，熏弥了眼，他感觉到焚火笼罩全身，灼热的岩浆从血管涌向心脏，再奔向四肢百脉，一点一点摧毁这个筋疲力尽的灵魂。
少年很清楚，这是伤口感染引发的严重高烧，以他的情况，现在已无医可救。
朦胧的视觉里，他看到银发少年害怕的后退。他知道，是银发少年透支使用了他全部的源石技艺，令整个地区的感染者全数陷入疯狂，才有了他们两个喘息的余地。
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银发少年的矿石病急剧恶化，源石结晶已在他身上连片增生，随时可能爆发。

梅菲斯特担心着自己身上的源石突然爆发杀害他的友人浮士德。
伊诺害怕他会伤害自己？
灰肤少年抓着墙起身，踉跄几步，倒向灰肤少年。
“浮士德，你要做什么，你不能靠近——”
咚，他们溅起下落的污浊水花。
“梅菲斯特..为我唱首歌吧。”
灰肤少年的意识已经模糊，碎片似的场景滑落他的脑海。
他所能想起的唯一之事，便是那日黄昏里银发少年终于放松的清唱。
“伊诺...ke..请你...开始吧，”他认为自己发出了可以确定含义的声音，并搂住银发少年的面颊，气游若丝地抚动他的头发。
银发少年呜咽着，如同湿透了的苍白书页般紧闭起双眼，三四分钟后，他茫然看着灰肤少年，轻轻开口。
那声音其实算不上音乐，干涩，沙哑，充满杂音，如同枯燥的砂石一样了无生气。这幅曾经优秀的嗓音早已被矿石病的侵蚀而失去了歌唱的可能，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痛苦的呜塞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