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琳生贺──枝江小故事第一集，《乃琳的窝》(2)

她忽然想起昨天傍晚同样位置的夜景。
华灯初上，一盏捻亮的鹅黄灯光和用力活着显得风尘仆仆的自己，卸不完全的妆，散到一半的发，解到全开的扣，都和熠熠生辉的灯火混着水雾映在窗面。这是一个无月的周末傍晚，入水，乃琳盘起的头发却如月华，缓缓地抵上饱含水渍的浴缸边缘，慢慢呼出一口气，一周的疲惫好像随着这一方浅水的潮起潮落渐渐散去，她躺着载浮载沉好似长眠。
微微睁眼，乃琳从短暂的出神中回到现实。
浴室水雾弥漫一如紫砂壶上升腾的茶烟，而目光从脚趾沿着双腿慢慢收回，看不清楚自己的肚脐，只好用手拨弄着自己，她叹了口气。
起身，潮落。
乃琳自浴缸中站起，水痕自鬓角沿着脸颊流落心口，刘海上的水珠滴落，彷若从身上高高弹出一圈优美的涟漪，而后颈的水珠们入低谷上高山，开始段漫长崎岖属于它们的旅途。望向镜中的身影，她想起了练习舞蹈时滴落自己眼前的汗水，想起床上的水渍，想起枝江人民劳动的汗水。

简单地收拾好自己，披回喜爱的真丝睡袍，赤着脚推开门回到主卧。
主卧的原木地板上，凌乱散落着一条写着花体Carol的头带，自己的黑丝带以及其他衣物，而衣柜里整齐地挂着自己常穿的双色睡衣，梳妆台边挂着两件被人们称为晃悠悠的头饰，床头柜还上有一盒还未拆封的酒酿樱桃巧克力与新买的choker，和一杯昨晚温热，如今冷凉的水，空气中杂揉着一丝中草药香和酸甜的气味，深色的长发铺展在床上，凌乱的被子掩盖了皱纹满布的床单，四肢呈现大字形疲倦地仰躺着。
「嗝，乃琳……」
乃琳隐约能听见声音从贝拉呼呼大睡微张的口中传出。
看了一眼小桌，母亲昨晚的「晚安捏，别着凉捏。」两条讯息仍躺在手机的对话框里，而她卻现在才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