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迷失忠诚(下)[夜访](3)

团团盯着哈记的脸颊。绷带已经卸下来了，但一道长疤顺着他的眼睛横过脸颊，眼睛半眯缝着，被凝固着的血痂覆盖着，蓝色的目光显得呆滞而浑浊。团团把口鼻贴到爱人破碎的脸颊上，轻蹭着，享受着属于他的片刻温暖和悸动。寒意没那么浓了。
哈记把看不见的眼睛转向他所在位置。“我可能这辈子都是一个瞎子。”他嘟囔道。
“不，不会的。”团团向他保证，“你会没事的，你会恢复过来的。”他把脸转向哈记，看着他失神而黯淡的目光，“你能看到我吗？”
“模糊不清。”前导师叹了一口气说道，“别管我，团团，我一无是处，帮不到任何人。”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开团团，“如果我瞎了眼睛，就不能捕猎、巡逻，甚至穿过营区都需要别人搀扶。就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废物身上吧！”
“你不会失明的！”团团冲他喊道，愧疚犹如一只狼爪在抓挠他的心。他不敢去想这些。他很害怕。黑暗反光了他对未知的恐惧。
哈记只是哼了一声，把脸重新埋在手臂间，闭上眼睛，背对着团团躺在铺垫上。团团用肩膀拖着身体，不依不挠地来到他面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怜悯和痛苦如迷雾烟云般萦绕着他的心，但他狠下心，甩开那些脆弱的情绪，强迫自己冲他厉声说道:“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那你就一无是处！你是我的导师，你应该更清楚这些才对！你知道，像一只猎物一样哭哭啼啼的帮不了你！”先是捷克，又是你，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打仗的成员一遇到挫败，一受到惊吓，就怂得连刍狗都不如！团团在心里嗔怪道，搞得像我成为了心理劝慰专家一样！

哈记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他怒目而视，伸出指甲，绷紧肌肉，缓慢起身，面对着他。
团团不相信似的盯着他。
随后，哈记蓝眼睛中的怒火霎时熄灭。他震惊地看着自己嵌入铺垫的指甲和绷紧的肌肉，惊讶自己怎么可能有一瞬间想对团团出手。“对不起！”他急忙将脸埋在副族长肩膀附近的衣服上，“魂魄的情绪真的很难驾驭！我永远都不会对你伸出指爪的！”
团团冲他眨了眨眼睛。“即使你瞎了，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改变丝毫。”
哈记用失神的目光看着他，眼神在瞬间清澈了许些。“我会好起来的，”他宣布说，看起来已经打足信心，重新勇敢起来，“冒牌者不会赢的，我们有那么多人。我一定要和那坏家伙面对面打上一场！”
“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志向，”团团嘟囔道，戏谑地忽闪着绿眼睛，“又傻气！”
“你说谁傻？”哈记眯起钴蓝色的眼睛。
“明摆着嘛——”
蓦然一个重力撞到团团侧身，把他掀翻在地。他立刻就地一滚，向一边闪去。一道抓力划过他的腰际。团团踉跄了一下，挣扎着想逃走，但一个重力攫住他的肩膀，把他扳倒在地。随后一只指间抵在他的喉咙，一只脚踩在他的腹部上。团团用力击打袭击者强壮的手臂，并猛地发力，但怎么就是碰不到对方的肩膀。一记重力压住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