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cription 一（文野if线）(2)

时至今日，不知食人虎和饥饿，哪一个会先给他带来死亡。
中岛敦颇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眼睑上夕阳留下的余温，等待着寒冷而漫长的黑夜的到来。
然而比黑夜更快到来的，是带着溅水的挣扎。
几滴冰凉的水珠溅在了中岛敦的脸上。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刺激中，他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来向着面前的护城河内望去。
他看见一个浑身穿着漆黑衣服的少年，仰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在河中半沉半浮，水波晃动，光影明灭，少年的身体在水中起伏，好像随时都会沉入水底。
中岛敦条件反射地要跳下去救人，但在他进一步靠近时，少年身上的异样让他突然地犹豫了。
他看见水波将少年穿着的黑色大衣敞开，而少年大衣中的白色里衬上面，有大片的血迹正从少年腹部的一个血洞蔓延开来，加上少年大衣上同样洇出的血水，总量之大，竟将少年身体周围的水域都染上了血色。除此之外，不知是中岛敦的错觉还是水面造成的幻影，中岛敦总觉得，少年的黑色大衣的边缘正在蠢蠢欲动而又不断自我消解。
这么多血……看上去……他不会是恶人吧？
中岛敦站在原地，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救人，然而就在这时，刚刚还在水中挣扎的少年仿佛丧失了最后一丝气力，瘫软了手脚任凭自己向水深处坠落下去。

……
中岛敦一头扎进了水中。当中岛敦靠近时，尚有一线清明的少年本能地划动了几下手臂，抗拒着他的靠近，然而这对于中岛敦来讲不是难事，更何况少年本身轻得就像一节枯木，即使加上浸透了水的衣物，重量也不过如此。
将少年救上岸时，夕阳早又西沉了几分，温度也因之下降了不少。一阵风吹来，浑身湿透的中岛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狠狠地缩了缩肩膀。
那个人应该也很冷吧……
中岛敦伸手去探那个少年的手腕，想试试少年的体温，在他刚刚伸出手去的一刹那，少年的眼睛蓦然睁开，幽深空洞的黑色眼瞳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死死地瞪住了中岛敦伸过来的手。
中岛敦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好吓人的目光。
所以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对吧！！！！！！
察觉到中岛敦的退却，少年的神色略微放松了些许，但依然是一副戒备的神色。少年单手捂住嘴，咳嗽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目光在护城河与湿淋淋的中岛敦之间流连了几个来回，才终于从喉中挤出了几个嘶哑的字：“谢谢你……救了在下。”
看起来，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啊……中岛敦心情一放松，很快就倒出了自己心中满满的疑惑：“你为什么会掉到河里？你好像受伤了？你……”按压了一下再次咕咕作响的肚子，中岛敦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出了那句话，“那个……你身上有带钱的话……可以请我吃顿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