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歌(3)

祈祷结束后，祭司们会将月光泉水分给镇民们，大家喝下之后在空地上点燃篝火，然后大家会一起唱起久传的歌谣，感谢丰收之神的恩赐。歌声在森林中盘旋，树叶的低喃、虫儿的鸣叫、微风的吟咏，大自然用自己的歌喉配合着虔诚的精灵们，协奏出一曲优美的歌谣。
那个场景，永远深深地镌刻在花音的心灵深处。
歌唱、劳作、玩耍，悠闲的生活伴随着花音慢慢长大，直到刀兵砍倒了参天大树，巨石砸碎了月光泉。她和许许多多同胞被戴上镣铐关进了笼子里，被卖给各种各样的人，忍饥挨饿，遭受各种虐待。
好在，这样的生活结束了。花音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她低声哼唱起了故乡的歌谣，清丽灵动的歌声和海潮的声音相互应和，带着来自森林的气息，在白城的上空在空中游荡着、跳跃着，在寂静的夜空中飘荡，连夜的妖精都因此而停下脚步。
之前的颠沛流离中，那些人是不允许她们唱歌的，因为这些歌谣是串联起森林精灵们的精神和灵魂，他们不仅摧残了精灵的肉体，还要彻底摧毁精灵的灵魂。
花音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地哼唱着。有时候她会想起其他的同胞们现在怎么样了，但繁重的生活又时常让她无暇他顾，她又开始盘算着，自己这个月又省下了多少钱，多久能去买一个正式的身份，然后能换一个更好的工作。

走到拐角的时候，真白花音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不修边幅，手拎一个酒壶的大汉，他身材高大，穿着宽宽的风衣，更显得魁梧。好像感受到面前有东西出现，大汉伸手推了推遮住眼睛的帽子，看了一眼花音，又向着花音背后的街道看了一眼，然后又把视线重新放回了花音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花音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野兽盯住了一般，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森林里。周边不再是低矮的房屋，而是高大的树木，幽闭的树林之间一双野兽的眼睛隐约闪现，危险的气息让花音感到了一阵窒息。
然后大汉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了，花音长出了一口气，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小姑娘，是你在唱歌吗？”
真白花音用力点了点头，发辫晃动间，尖尖的精灵耳露了出来，因为紧张而显得通红。大汉的视线立刻凝聚到了耳朵上，他点了点头：“原来是森林精灵，难怪会这歌，怎么跑到罗曼……”
话没说完，大汉看到了花音身上打着补丁的灰色衣裙，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喝了口酒问道：“你在哪里工作？”
“船员饭馆。”真白花音已经看出大汉对她没有恶意，于是她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大汉，尤其是对他能知道自己故乡的歌谣而感到惊讶，“大叔，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