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深潜者(4)

我能感觉到他话语里暖人的关心情绪，但任何一种可传递的感情在我看来都让人有些反胃，像是有人把一盆浓烈的颜料直接泼在了你的脸上。
我仍不能消化在深域里获取的那些信息，但我很确信我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
不知为何这让我想起了在我之前离开的几位深潜者，他们都是在某次深潜后离开了这里，我仍然清晰地记得他们发白的面孔和彷徨的瞳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脑子。
从他们灵魂深处散发出一种杂音，似乎正在扰乱我们之间的链接。
有一位来自更遥远星球的同事在这停留了些许日子，当时的他正极力试图向我解释什么，但当他谈及“某件事情”的时候那段思绪都会变成一种白噪音，当时我们一致的判断是他的外脑受到了干扰，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深域深处似乎蕴藏着某些我们人类尚无从得知的神秘存在。
但那绝无可能啊……
不可能有任何个体意识能存在于那种极大的感情冲刷下，就好像在你大脑里直接接入了全体人类的话语甚至是感情。
可——
他在看着我！
虽然那不是物质意义上的眼睛，也不可能在虚数空间存在物质意义的视线。

但我能感觉到我正在被审视，在被扫描，我的一切，我的存在，我的意识和灵魂都如同赤裸的婴儿一般漂浮在空中！
那里绝对有什么东西……
我甚至能听见他安详的呼吸和某种憨笑……
那是人类，不，有智生物不应涉及的某些领域！
此刻一种巨大的恐惧穿透了我的神经，似是一股冷水从头顶浇灌下来。
我用颤抖的手伸向了紧急通话的连接线，试图向全人类的最高智慧群体发送某种无力的警告。
“您好……这里是03号深域码头，我是深潜者‘李’。在这里向人类最高委员会发出警告，请不要再试图探索‘深域’了，那里存在某些远超于我们所能理解的存在——”
请允许冒昧的称呼您为：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