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杀死那个狙击手——秋秋(3)

安德森决定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午夜行动了。大雪让探灯的光照“粉碎性”反射，这很危险，但哪有时机是不危险的呢？肉干的热量已快消耗光了，探灯扫至山脊的时候，安德森拔出双腿奋力奔跑起来，他的筋脉像冻腐的树皮，只不过被骨肉扯着，膝盖和胯骨共同决定：就算是用扔的，也要把这一块皮肉架子扔到塔底。 
先开始，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趾骨变成尖刺，一根根扎得肌肉钝痛，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太慢了，加快脚步时，他的肺也变成了一头冰锥扎进胸膛，痛得令他抽泣，后来他真的把自己摔到塔底，下巴在雪地上狠狠磕了一下，头脑清楚后，他终于分辨出自己的脚腕扭伤了。 
天已经很黑了，不过多久，那吵架声又想起来，而他似乎能听清楚了。 
人类的声音如此清晰，比落在眼睑上的雪子还要清晰！他能感受到狙击手深埋在沉静外表下的愤怒，与此同时，他被争论声中的火花感染了，他无论怎么听，都是关于“生存”二字。 
而今他又重登上这片乐土，为了种族存续，他的伤足为这种情绪所粘合，于是痛苦皆可以淡忘，他攀上电网，扶上塔壁，狭窄的孔道中冷风灌进，他在体验这个星球最冷的风，这风中的味道杂陈，沙原和湿地的含混使他一口气提了上来，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生存”！ 

“上帝啊，冬天应该什么时候结束？”醉话使那人呻吟，歪到了窗口——酒鬼看到了正在攀爬的他，脸色惨白，惊愕的舌抵住上颚，眼球凸起地瞪着安德森，冷风依然在呼啸！ 
酒鬼惊骇后血气上涌，一边叫着狙击手一边嘴唇发抖地端起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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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其实比较狭窄，塔总共就十平方米的可活动区域，那个酒鬼的热武器就占了将近一半。之前还有一位英武的金发士兵和一位少言的黑人少尉。 
那位金发士兵在寒夜中冻死了，因为酒鬼使诈买走了他怀里所有的压缩饼干。而那位黑人少尉值得赞赏，他死于正义的宣战中，被敌人所杀害！ 
那是一群怎样可怕的敌人？狙击手一时说不清，只记得那时候，酒鬼的加特林发出犹如曜日的火光，外面焦尸四横，顷刻间成为一片血海。 
酒鬼眼窝深陷，苍白的眉毛上粘着刺眼的血迹和烟熏黑，然而那些怪物仍然在山的那一侧，妄图占领人类的最后驻地。 
“总部依然没有联系我们，”酒鬼在沉默中先开口，“从今以往，我就是上尉，你听我的。” 
狙击手没有说话，与年轻人争论是一个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