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午夜昙花(19)

对面的老人沉默了。我看到他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眼中的怒火瞬间消失，只剩下悲痛。本来看起来很有精神的人，整个人瞬间萎缩下去，仿佛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我能看出来他的悲伤，老朋友的突然离世，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不过他坚毅的性格让他的眼泪没有流出来。
一阵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沉默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我明显的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底气了，好像整个人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我也将自己的语气放的平缓，缓缓开口问道：“关于贺川先生，他在您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们三个人在中学时代就是同学，到现在已经认识了有四十多年了。但是贺川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存在。中学时期他的写作天赋就已经展露，获得多许多作文比赛的奖项。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天赋，所以有些持才傲物，那我们都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很骄傲。而且他人很好，所以我们也可以忍受他这点小毛病。后来他开始写小说，和江望一样，他们都很喜欢推理小说。上学的时候，贺川总是说希望能够写出一部没有人能够猜得到结局的小说，一本独一无二的小说。后来你知道的，他果然做到了。他成功了我们都很为他高兴，但是他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并不满意。总觉得某处情节的想法不够新颖。”

“他一直没有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吗？”
“是啊，他一直为此苦恼，即便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成功了。直到遇到苏红。”
“他的妻子？”
“对。我们本来都以为他会因为恋爱和家庭而耽误了创作，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就像是点燃他创作神经的火柴一样，两个人相恋之后，他便凭着对妻子的爱写出了那本《魂与灵》，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曾经问过他，这本书你还满意吗？他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神情。我想他大概是对这本书很满意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没有苏红，就没有后来的贺川。”
“可我听说，贺川先生的之所以自杀，是和苏红有一定关系的。”
“这个传闻我也有听说，不过那都是空穴来风，这个传闻出来没多久，苏红就自杀了，我也没有来的及做过多的询问。至少我是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嫌隙。”
“那您认为贺川先生的死因是什么呢？”
“我想，那大概是因为他终于写出了一部自己满意的作品。他是一个很骄傲的家伙，曾经说如果写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就一直写下去。可反过来想，当他真的写出来了以后，他的人生目标还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