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长夜(2)

但他还记得那个女生很有英气，很酷。男生欺负女生时，她会挺身而出出面制止、她学习在班级名列前茅、最擅长的科目是英语……以及他喜欢过她。
但他从未对她说过，因为“不要早恋”，更因为她各方面，都犹如夜空中的天狼星那般耀眼。
无端开始的暗恋自然地无疾而终。毕业以后，他除了在她生日的时候会在给她发一个祝福的消息外再没联络过她。只是偶尔碰到她时，还会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匆匆走过。
蛙鸣声从窗外传来，看了一下闹钟，时针指在“1”处。他突然觉得没有必要逃避了，他必须接纳自己内心渴望爱情的想法。
昨天，也就是他躺在床上开始幻想的那一天的白天，他遇见了一个女孩。
第一眼看到她时，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他心里明白，他绝不可能见过她。尽管如此，这个想法仍然影影绰绰地抓挠着他的内心。
他极力回想那个女孩的长相，一个想法突然爬上心头：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孩长得很像自己曾经暗恋的那个人。但是很快他又扼杀了这个念头，并把它归之于：“那个女孩长相和曾经喜欢过的她的长相一样模糊罢了”。
只是这不能扼杀他想要结识这个女孩的想法。似乎这个女孩在他印象里越模糊，他就越想结识她，把她的影像变得清晰。尽管尚未深入了解，但他确信她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女孩。他想象自己与她结识、相爱、结婚，以及共同步入死亡。他规划在哪个地方约会、在哪个酒店结婚、在哪蜜月旅行、在哪买房、买多大的、要几个孩子……

秒针不停地转动，闹钟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突然从幻想中惊醒——这一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步：他要和她结识。
假装掉东西请她帮忙捡一下？不行，这显得好像自己很粗心，又很懒不愿动身。
直接去询问对方联系方式？不行，这样感觉太粗鲁太轻浮，像花花公子。
说她长得像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不行，这样仿佛自己在找一个替代品。
或者拜托身边人去询问？不行，容易打草惊蛇，显得自己好像有什么怪癖。
……
秒针依旧在转动，他突然感觉到很无力。这种无力感和他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喜欢女孩那时一样。当时他学习同样十分优秀，可是总分总是比她略低。
终于有一次，他考过了她。可有什么用呢？他长相普通，可她却英姿飒爽；他体育倒数，可她却能在运动会大显身手；他数学只能勉强过关，可她却能代表学校参加奥赛。北极星已如此明亮，可仍然不如天狼星的光芒。
那天他盯着成绩单看了很久，最后把成绩单端端正正放到抽屉中。无力，多么无力。他清清楚楚知道他永远不可能追赶到如此优秀的她，但是他还是想去追赶，想把自己变得优秀，想让自己可以勇敢地表露心意……他那天放弃了“喜欢”，逃避曾经的“喜欢”的想法，并把“喜欢”打为荒谬。可他知道他没有放弃过喜欢她的念头，否则他不会每年那天凌晨守在手机旁只为准点发出“生日快乐”，不会在遇见她时匆匆走过，不会从不和她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