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最后的微笑(3)

很多话哽咽在喉咙里，不是说不出，而是我在克制着不让这些话从我的嘴边溜出来。
自从进入所谓的社会，每逢见到亲友、朋友或是同学总是情不自禁的问起：“你做什么工作啊”、“能赚多少钱啊”、“买房了吗”云云。正因为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努力克制着不让这些话从我的嘴边溜出来，所以我也能感觉到他也在用同样的方法克制着。
我们漫步在家乡小路上，一边回首往事，一边畅想未来。感叹人生苦短，又唏嘘往日光阴的快乐与幸福早已不在。我们朝着初中方向走去，凡星比我高一年级，虽然我们不在一起读书，可我们的关系却比同学还要好，好得多。
过路口等车的时候，我突然问到：“刘月，刘月现在在哪？”
刘月和凡星是同学，此刻听我问起，他反倒无言以对了。愣了一阵子，方才回答说：
“不清楚，好久都没联系，要不去他家看看吧？”
刘月的家就在初中教学楼后面，听说刘月的妈妈还是初中老师，不过我从未来校园里见过她。我们横跨过303国道，来到这一边，风景依旧。无论是303的那边还是这边，无论是今天还是从前，这里的风景从未变过。肮脏的排水渠、散发着机油味儿的修车厂、303国道上飞奔的汽车，它们仿佛从未变过，它们也理应当从未变过。

学校还是有所改变了的，原本的平房已经被拆除，后建了一栋四层教学楼，外墙刷成显眼的橘黄色。顺着小路朝里走，路过校门，我指着校门口的自动门说道：
“还记得宋老师吗？她经常推着手推车在这儿卖零食，我经常在这儿买糖吃。”
对于初中时期的记忆是相同的，我一提起来他立刻有了回应，一边踢踏着皮鞋一边感慨万千的说：“是啊，我也是。”
我一边点头一边砸吧着他的话。校园门关着，不知为何我们突然丧失了进去看一看的兴致，于是继续朝前面走。路过学校有一转弯，转过弯再转一个弯，走过一条长水泥路便来到了学校的后身，在那边一排平房的第一间就是刘月的家。
我想，或许刘月已经不在这儿了。不，刘月一定不在这儿了吧，刘月的家人或许在，但也应该不在了吧？这边的平房十分古老，在大城市久居的我们已经不相信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了。那夏天散发着酸臭味儿的茅房，仔细看还有一团团的、白色的透明蛆虫在汤汁中涌动。那一刮风就能掀人满脸的黄土地，那进门都不需要拖鞋的红砖地小平房。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住在这里是一种煎熬，难道我也遭了大城市的病了吗？
这让我想起高中时期交往过的女朋友，那时我刚刚从农村来到城市，其实也不能算是城市，可最起码旱厕已经没有了。那时候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回农村，她憧憬着、向往着我所描述的村中美景，可她不愿意，因为她接受不了旱厕，就和现在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