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清云界 第1章 云青山下小牧童(2)

少年回到熟悉的村子，发现平日里寥寥无人的村头广场上挤满了人，人声嘈杂，大家拥挤在广场上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村头广场上有颗大青石，有半人高，据村里老人说这块石头有十万斤重，没人能搬起，是天王老子下棋时落入人间的一枚棋子，这个村子也因此得名——石咀头村。但是少年父亲告诉他，这块石头是村子刚搬到云青山下时便在这，至于这么大一块石头是怎么来到这青云山山脚下，少年父亲也不甚了了。虽然这块大青石放在村口碍事，但是因为其太过沉重，因此村里人又拿它没什么办法，就把他当作平常物，遇到重要的事需要通知到全村人时，村长江三贵就把这块石头当作讲台，站在上面讲话。少年心想，这次村里人都挤在广场上，肯定是村长有重要的事要向村里人宣布。“果脯，咱们赶紧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少年飞身骑上大水牛，骑着大水牛就走向了人群。
果脯正要从人群外围挤进，突然有个身影闪身窜上牛背，一把抱住了少年，说：“江云，你咋才来？我在这等你好久了！”江云被吓了一下，回头一看，立刻欣喜地说：“吓我一跳！黑猴！我这不是刚放完牛下山嘛，村长这又有什么事啊？”黑猴是绰号，他的真名侯晓三，人小鬼大，从小和江云在一个学堂上课，与江云玩得最好，是江云的发小。黑猴在一家听到江云的笑骂先是摸摸了头嘿嘿一笑，但是听到江云最后一句话，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了下来。

黑猴说：“还不是因为外面在打仗，上面来人通知了，要咱们村要么出人，要么出钱出物资，村里还是没人想当兵，所以村长正要挨家挨户分指标呢。”江云奇怪地说：“上周不是交了钱吗？怎么又要交钱？”黑猴叹了口气，悄悄地探到江云耳边说：“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我觉得是这姓江的把咱村辛辛苦苦打的猎物自己卖了钱，把钱塞到，哎呦疼疼疼！别揪了！爹爹爹，我错了！”黑猴话还没说，便被他的父亲侯石揪着耳朵拎走了。
侯石是江云家的雇农。自从10年前黑猴母亲因为家中老大老二参军战死的死讯而哭瞎双眼之后，本不富裕的家境变得更窘迫，他成为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既要照顾着黑猴哭成盲人的母亲，还要供着黑猴上学，侯石不得不卖掉了家中为数不多的田产，来江家当了雇农。侯石倒也没有被苦难打倒，一直坚挺地坚持下来，从白天忙到黑夜，只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学有所成。黑猴倒也没有让侯石失望，虽然生性调皮，但是在学堂里成绩不错，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刘世卿曾夸奖：“晓三读书必有一番成就。”侯石听了这句话，更是督促黑猴要抓紧学业，可是苦了黑猴一段时间。
看到黑猴吃瘪的样子，江云忍不住偷笑，但还是跟黑猴他爷俩打了声招呼。这一段小插曲，让江云有点恍惚，脑子里即回忆着过去和黑猴快乐的时光，也思索着黑猴最后没能说完的话。江云这一走神的时间里，果脯便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村长江三贵喷出的口水溅到江云脸上才让他回过神来。村里人似乎对这个月仍要交钱的通知不太满意，与村长一直在讨价还价，然而江三贵油盐不进，一口咬定这周还要每户人家一分不少地给官府交税钱。江云坐在牛背上，抬头望着站在大青石上的江三贵。江云知道，这个江三贵他的远方亲戚，而是能当上村长，全是靠他习武出身的背景，别看江三贵现在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平常人已经普遍有疾患，但是江三贵的身体却依旧健康，还能依稀能看出他练武时留下的肌肉，在如今这个变得越来越乱的世道，武力和资历是人成功不可或缺的两个因素。江云摸去脸上的口水，看了看大青石上正意气风发、舌战群雄的江三贵，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