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烨】交错(2)

“酒上头了。”刘烨赶上来，语调仍是不平不缓。他只是低下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并未回应。他当他真傻，总共一杯啤的量，他看得清清楚楚。却也没必要戳破。
夜晚安静的有些孤独。地上几片枯叶在路边被风扫过，发出轻微的声响。
“拍这种戏真别... ...别想太多了，该拍就好好拍，该是自己还得是自己。”他师哥话里掺杂着几分语重心长，沉沉的嗓音很让人安心。可这话刘烨听着却刺耳。
刘烨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一双俊美而大的眼睛是那么澄澈，就毫无防备地把所有情绪毫无保留地掺进少年的眸。此刻他眼中的麻木，迟钝与迷茫，被胡军尽收眼底。他师哥那一刻有些恍惚，觉得这个小孩儿真像十多年前的自己，那么笃定的去干一件事，把一切都舍得放下。关锦鹏真算是选对了人。他默默地想。落叶飘荡，扫过沥青路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这算是豁出去演的，把情绪全交出去会很累啊。而且代价太大了，不懂得给自己留几分余地，你一辈子都不会跳出这个角色。”
“一辈子？师哥的路才走了一半不到，怎么就扯到一辈子上去了。”刘烨低下头笑了笑，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因为在你像你一般大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的人。那个时候把情绪放的太过了，现在才明白的事儿，过去还混着呢。”
师哥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刘烨并不傻，但他就是不想懂。他也是真傻，傻到把蓝宇的情附的太紧，难受的最后成了只有自己，成了心上化不开的血痂。

“我只是...只是想演好这个角色，有点收获...我我不管那么多。”他辩解着，像是证明自己已经跳脱出人戏不分的幼稚时候，口气倒更像是说服自己。夜已经快要完全寂静，两人的脚步声在这片空旷的地方显得落寞又单调。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没有痛觉的痛苦，明白十年原来真是一个奇怪的偏差，奇怪到可以学着把爱描述成不爱，把冷漠化成成熟。一阵压迫的慌张掠过心头，他突然想，是否再过十年，他也会这样用一副见得多便习为常的口气回绝所有的热情。眼前这个再面熟不过的人，此刻突然多了一层他看不透的外壳，刺得人生疼。
可眼前的人何尝又是真正的平息？胡军竭力压抑着坦白的念头，那些斟酌再三的话，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能说出口时宜。也好，就让它烂在心里吧，等哪天翻起旧账来还是能笑着借着酒劲儿提起来的时候，也不枉自己曾当初没一时冲动毁了他师弟的大好前程。他静静地望着刘烨，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润色，只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历久弥新。时间会把眼前的这个傻小子变个样儿的。大概以后也会有认不出来的时候吧，所以他自私地借着他的青涩，更要好好在记忆里封存住他清秀的面容，心想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会陪他走过许多难熬的长夜。
那一晚，他们好近，又好远。月光撕破了沉寂，洒下一片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