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烨】莫相忘(2)

远处不大的一个声音响起，我转过头，看见烨子扒着墙探身叫我，样子很傻。
“要散席了！”
“哦，我在这儿再待会儿吧。”他回头望了望宴厅，走了过来。
“你不去作陪？”
“不去，我也烦！”
他笑了，用手摸了摸鼻尖，明亮眼睛直盯着我，可是丝毫没有笑意。
“撒谎，你这孩子能骗过我！”他一撒谎就摸鼻子，这我太清楚了。我笑他连骗人都不会，可是说着说着，我眼却红了。
他嘴角的笑意很快散去，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确实有些醉了，古铜色的皮肤衬得暗红。我清楚他的酒量是没有几杯的，可他眼神中的光那么冷，完全不是一个醉酒之人所散发出来的。他清醒着，我很清楚，他真的清醒着。
我掐灭了烟，盯着他的眼睛。他想告诉我什么？平时本就忧郁的双眼，此刻溢满泪水，红了的眼眶几乎让我疯狂。回想这几十个日日夜夜无数次注视着这抹忧郁的蓝，此刻我却只想在这深海中多待一会儿，再多停留一会儿。我从未感受过的虔诚与心甘情愿遍及全身，可现实却拦下了我想为他揩去泪水的手。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可我明白，这双眼睛，我真的可能记一辈子了。
“烨子你别...别！”我都想笑话自己的软弱无能，可可悲的便是这份永远没法开口的情。它太重了，我们都没法用彼此的责任去化解。他和谢娜，我和家庭儿女，我没法抛弃一切。它像淬火的烙铁，那样炽热，却又那么触目惊心。

我是喝了些酒的，但酒精让我感受到了另一种令人绝望的清醒。它逼着我撇开那层现实去看我的真心。可我看到了又怎样，明白了又能怎样！望着这抹即将告别的蓝，留恋与渴望在心中决了堤。我真的很想要他，可我要不了，我没法要。我鼻头一酸，轻轻拢去他额前的碎发，原谅我，我只能做这么多！我几乎快要喊出来了。
他一把拿过我那半截烟，吸了一口，微弱的火星再次的跳动了鲜艳起来。他笑了，笑得那样凄凉，灰色的烟溢出他的唇齿，一闭眼，那泪水便顺着泪沟流了下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将还带着火星的烟头狠狠地按近手心，动作没带半点犹豫。我瞪大了眼睛的，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良久，他缓缓的睁开了眼，仍残余几分凄凉的笑。
“这辈子没机会了，下辈子可别认不出师哥了。”
那一刻，我想我是什么都不顾了。意识中最深处的渴望被唤醒，我几乎粗暴的将他拽到一间无人的包间，抵在墙上，任凭冰冷刺入我的后背，我只顾着伸手去抱他。他的体温融化在我怀里，黑暗中的只有两颗心紧紧相拥。我将下巴用力抵住他的肩，几乎是哭着说的。
“再叫我一声捍东！”
“捍东！”他已泣不成声。
那个拥抱很短，却接近于本能。他硬朗的背肌是那样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