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什酒馆记事簿 二(5)

“嗯...这可能不如您想的那么有趣——您真的想要知道吗。”茶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来了头，看着维森。
“说与不说取决于您，所以我能问一下您的意见吗？”维森放下了调酒器，将桌上没有放入酒柜里的酒和一部分材料一一开始分类放进酒柜中。
“嗯...好吧，是这样的，如您所见，我确实是一名贵族后裔，身上有着凯德勒先祖的纯正血统，同时，我也是家族中唯一一个继承人。”茶沐说道，手捏着酒杯，缓慢地摇晃旋转着。
“您没有兄弟姐妹...？”贵族的生活奢靡而淫荡，在许多仍然保留有分封制的魔法侧国家，甚至还有一夫多妻的制度，凯德勒的具体情况维森不得而知，但作为一个家族却只有一名子嗣，其要么是对于家族过分自信，认为自己的家族永远都会在政坛上大红大紫，要么便是不承认与情妇之间关系的那一类“假日贵族”。
“这是族规中第一条就制定的，家族只允许生育一只雄性幼崽。”茶沐不急不慢地说出了这显得有些愚蠢的族规，“您大概想问，那么在生下雄性幼崽前剩下了雌性呢？您不会想知道的，一位贵族为了保留‘优良’传统，能怎么去执行这个先祖所遗留下来的命令...我至今不知道我究竟是有多少个被遗弃的前母亲，或是有多少个被饿死在荒原的姐姐。”

“封建...”维森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继续默默听着对方的叙述。
“您觉得封建制度是错误的，很多异族学者也都觉得犬种人的封建制度与阶级体制是最为死板而僵硬的，我不对此表示反驳，”茶沐顿了顿，“特别是在我对家族的过往进行调查时，将凯德勒人口历史流动表与家族史一一比对，发现那被抹去得一干二净的空白历史时，才觉得那些异族学者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危言耸听...一个家族为了保证自身长久的发展，会做出许多反伦理的事情，并不乏这些空白历史中所记录的罪恶。”
“要接受这一切很不容易，特别是对于您这样曾经天真无邪的孩子来说。”维森看着茶沐说道。
“嗯...当时我是军校常年的尖子生，也是家族所给予厚望的少爷，从未想过我踏过的每一块金砖下所埋藏的枯骨的数量。我只是觉得很光荣，无论是作为家族代表出席国家的运动会，还是参与国王所举办的竞技比赛。但在发现这一切后...那些往昔的荣光就尽数被烧毁了。” 茶沐垂着眼，声音变得越发低沉。
“这听起来是个巨大而沉重的打击。”维森虽然不能理解魔法侧的那些封建国家里，所谓的家族的光荣是什么，但茶沐的声音透出的那股悲伤是货真价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