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坂白袍子龙吟〕《不将天》(3)

徒弟一走，戏柱子就塌了，老戏班子唱的也少了，当然随着老辈子们的入土，看的人本
就越来越少了，武将天心里更害怕了，他担忧的终究是来了。
徒弟也不是没良心的，明面上闹掰了，总是隔着些天回来看他，带着大把的票子以及满 口的劝言。可这都少不了这个倔老头的骂话，说他少了气骨，没了戏模样，多了官调调，是对京剧的侮辱。徒弟开始也反说他迂腐，后来看武老头腿骨更坏，也就闭嘴了，只是低头叹 气，另一个看着也叹气。毕竟是师徒，他们都知道戏曲走上了末路。 
后来“古城文化大建设”举报的很成功，徒弟似乎看到了出路，回去告诉这个好消息给武老 头，可是武老头一个劲地叹气摇头，他觉得这改变不了什么。可徒弟毕竟年轻些，觉得这就 是希望。终是某天，带着大钱箱，来到武老头的戏观，与他道别，武老头没见他，他悄悄地留下钱箱，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就沉默地走了。倔老头背对着他，终究落了眼泪，左眼的泪叹师徒的志岔道异，右眼的泪叹戏曲的悲伤结局…… 
每当说到这里，爷爷也就不说了，我总是追问着，可爷爷总是搪塞着，说武老头没过多 久就逝了，也不说其中细理。直到爷爷临走时，交给我一个跟我肩齐的皮盒子，我打开一看， 
顿时明白了一切，那里面是一杆银镀的枪，是白龙将军的亮银枪。后来我时常小心地擦拭它，它也总是闪烁着灼眼的银光。但让人感叹的，是再没有俏武生的回马转枪，来挑散戏终人散的暗殇——历来势不可逆，武生难以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