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喜帖街（四十五）(2)

莫北得意翻动着锅里的冰糖炒出糖色，笑着说：“你也知道我以前干啥的，想更好地隐藏身份查到更多讯息，你就得会些普通技能，最好手有点生，让自己泯然众人，但是又可以胜任。我回来后曾经很厌恶当时吃过的菜式，吃什么都想起那时候的人和事，会想吐。”他神情轻松，可孟鹤堂能感受到那种隐忍和沉重。
“阿南说他爸爸是英雄，我同意。”孟鹤堂将摘好的菜放在水池里清洗，哗哗的水流盖住了两人聊天的声音，“但作为成年人，我跟九良更希望你能平安。现在阿南也长大了，好好照顾他，那些不好的，都忘了吧。”
“我老婆走了之后，有段时间我甚至都没法抱住阿南，后来好了又会抱着他发呆。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九良替我照顾阿南，我才能咬着舌头活下来。”
也不知道是糖色炒过了还是怎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莫北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依然是淡淡的：“脸上的疤，我没跟他提过。那个人离我不足五米引爆了手.榴.弹，一块弹片贴着我脸划过去。医生说我运气好，如果再偏一厘米那玩意就能射穿我脑门，或者将我整个眼球击碎。”

惊心动魄的事被他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孟鹤堂松开自己捏碎的一瓣儿生菜，却依然无法平复心里阵阵后怕。万一等回来的只是无名的坟包，甚至连上坟都要躲躲闪闪生怕被报复，莫筱南还会是现在这副活泼的模样么？还是最后也变成周九良那样事事藏在心里，虽然温柔待人却难以与人交心的样子。
孟鹤堂重新拿起一片菜叶，搓着梗上的浮泥，他觉得跟莫北说什么都没法准确表达现在的心情，思来想去，竟是接了医生的茬：“医生说得对，吉人自有天相，好人运气一定好，你、他们，都会平安的。”
“你喜欢他。”莫北忽然说道。
孟鹤堂顿了手，站直了身，转过来看着认真做菜的男人：“你知道？”
“我在十分复杂的环境中生活过不短的时间，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莫北也停下手，先看了眼厨房门，再看着孟鹤堂俏皮地眨眨眼：“好好过，他这人就是闷葫芦了一点，其他都没毛病。”
“他也不是闷葫芦，在木雕馆说得都停不下来了。”孟鹤堂笑了笑，继续把水池洗好的菜捞起，莫北听得哈哈大笑：“遇到同类可不得多说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