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你看到了一个故事——同义反复(2)

也许就是这样的放养，让这座气派的宅子承受了太多不适合的压力。杂草没有多到不忍直视的地步，石子路也整齐，但从高处垂下的吊苔和墙角木柴的霉菌怎么也没法简单忽视——像一块发霉的蛋糕。
他一脚踹开了院门，这扇斑斑锈迹的大门发出难听的呻吟——它似乎并不怎么想被人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打开。
他穿过略显阴森的小路，从库房的一个靴子里摸出钥匙，打开宅门。
里面没有风雅的挂画，没有一件多余的装饰。上到二楼，他吸一口气，推进书房的门。
在他看过的骑士小说里，少年与长者之间应该会有尖利眼神的交锋，一种真挚感情的交流，然后分享给自己这个郁郁寡欢的小年轻一点奥秘。
但很可惜，并没有。
“你来了。“
“嗯。“他捏了捏裤子。
“坐吧。“窗脚斜着的夕阳照亮一张稚嫩一张干瘦的两张脸庞。
“站着就行了。“唯二给客人预备的凳子上堆了两叠书。
“那天的刑场，你去看了？ “
他吸了一口气，没有做否认。
他清楚地记着在人头攒动的缝隙中看到的景象和那时的感受：从指尖传来的麻痹感蔓延全身。如此鲜活的死亡让他震悚，但人群爆发出的野蛮狂热让他更感受到恐怖。没有传闻中的三头六臂和青面獠牙，被斩首的只是和他一样的人、和在场的所有民众一样的人：只有一个头颅，只有一具身体，只有一次的生命，流着一样的红血。

千军万马的呼喊在他的脑中奔涌而过，飞起浮尘、余音轰鸣。
“那合理吗，那正常吗。“他向伊格得拉发问。
“……”绝不回应任何期待，这点父女俩绝对是一脉相承的，他只说，“战争要结束了。”
他看着侧桌上那张画有自己的四人画像，有一瞬间迷茫。
“我想自己去看见一些东西。”
“那就先打败我，证明你有这样的能力。就像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一样，我必须对你负责。”
“我会的。”
等到出门的时候。他和她花园中交错而过：“其实今天唱诗班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对吧。”
他没有等待任何回答，她也不想回应任何期待。
她的耳坠在夕阳下晶莹闪耀。
他住在空的马棚里，格局陈设别扭的就像他自己平时的那身衣着——马靴、短裤。
牢笼、无论哪里都是牢笼，而总有人彰显拴住他铁链的五彩独特而尽显出愚蠢来。
聒噪的蛙鸣和晚上也不止息的燥热让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谁来指责他的错误，为什么要来指出他的错误，谁有资格指出他的错误，谁指得出他的错误，为什么知道那是错误，他迫不及待地想有人来开诚布公的告诉这些答案。
又或许，他一直被告知着这些答案，但是这些真理在夜晚的辗转反侧里总显得不堪一击，让人不能不怀疑这些知识是否真的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