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眼泪(2)

天空真的来了，好奇的她想瞧瞧她所庇佑的人们。
不想，看见了她的那个人，当场跌下坛去。
大帝驾崩于祭天盛典。
从此，即位的太子再不敢祭天。
于是，神坛中的天空神像，重云蔽身，白纱遮面，双眼微阖，
这也伤害了天空细腻的少女心，自己的信徒因己而亡。就像小女孩闯了祸，就会嘤嘤哭泣一样，天空酸了鼻子，要啜泣起来。
但是她想起——
“天空没有眼泪。”
天边飘起几朵乌云，天空没有落泪。
云霓宫，白云作顶，白云作柱，白云作墙，地板也是白云，壁上装饰着或素白或金灿的饰纹。天空住的快活。
一次偶然，她在宫门外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人类婴孩。寒风凛冽，高原之处，婴儿已冻得几无体温。
少女心剩余无几的天空，此刻又被慈母心充盈。
那，自然带回宫中抚养，一直长大成人。这也是唯一目见天空真容，没有立卒之人。
成年的天空之子，向往天山之下，云宫之外的世界。
天空为他收拾好行囊，缝制远行的衣裳。临行密密缝，游子身上衣。

天空之子，一去不返。
直到一晚，午夜，月明星稀，思子心焦的天空，触电般醒来，召出神镜，查看儿子身上护身符传回的影像。
天空之子，被最信赖的朋友，一刀封喉。对方是看上了他身上的几枚钱币，一点薄利。
天空喉咙干涩起来，仿佛自己才被一刀割了气管，喘不上气，一阵冲动涌上头来，就想痛哭一场。
但是一道声音传来——
“天空没有眼泪。”
天空紧抿着嘴，另一只手捂着只眼，狠命地、拼命地吸鼻子，抑制住、压制住心中的痛苦，关掉一篇殷红的光影，竭力不去看、不去想儿子死命挣扎，想喊又喊不出声，惨死于朋友刀下的惨状。把这事，抛之脑后。
天空的神色从此多了几分忧愁，她从此真的重云蔽身、白纱遮面，什么人也不想看见。
天边的乌云又多几朵。
天空没有落泪。
天空的工作，或者说，职责，非常简单。早上放飞太阳鸟，让它绕着天穹飞一圈；晚上降下深黑幕，让上面的点点星光，璀璨这个世界——不能忘了明月灯，这是要登上高台，从云霓宫这边一直滑溜到天的另一边，白天再趁着天亮，偷偷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