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倾城》(2)

知道老成心意的邻居大娘给他出了个招儿，“你以前不是老年京剧团写本子的吗?你写一封恳求信，求他们别拆了不就行了？”听到这话的老成大声叫到：“叫我去求他们？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我上辈子欠他们了？”
邻居大娘吓了一跳，抚着心口埋怨到：“我好心给你出主意，叫什么叫！你不写倒好，快把这儿拆了算了，无家可归，有你惨的时候。”说完，她便气冲冲走了，边走边还嚷嚷：“什么人呐！”
老成一屁股坐到床上，冷静了一会儿，心想刚才邻居大娘那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写信可以，但不能写恳求信。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一大把年纪？老成想到这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沓纸，又拿出砚台使劲儿磨了几次，毛笔一沾，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下洒脱的八个大字：成在城在，城亡成亡。
次日早上，在拆迁办的办公楼前，一大堆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这时，拆迁旧城的负责人开车来到拆迁办门口，一下车便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靠着司机的保护，负责人艰难地上了台阶，正准备回头骂街，结果却看到了门口上贴横联的地方被一张大纸盖住，纸上正是老成写的八个大字：成在城在，城亡成亡。

“这些闹事儿的家伙······”
老成早该想到，这一招儿虽然有可能让拆迁办服软，但也有极大可能让他们愤怒。
所以当老成早上被轰隆隆的声音吵醒，出门看的时候，当即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拆迁办的巨无霸推土机张牙舞爪的在旧城里横行；街上满是收拾家当准备搬走的旧城居民；戴着黄色头盔的工人们举着铁锤卯足了劲儿敲碎旧城的石墙。负责拆迁的一干人站在城门口，指挥着这场浩大却残酷的拆迁。
老成突然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偷袭。
然而已经晚了，在老成准备阻止之前，一些工人就拽住了他，回拉的力量让老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接着咔嚓一声，老成坐碎了什么东西。
他随身揣在怀里的、工人拽他时掉落在地上的宝贝烟斗。
这烟斗，像老伴儿一样。
“你们疯了，你们这群······这群王······王······”
新城建得很快，当老成出院三个月后，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老成看着远处耸立着的巍巍高楼，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座城的兴起，却没逃过一座城的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