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了解我】《野百合花田和诗人》(7)

《冬》
那段时间我睡不好。
傍晚我给她换完药，她咳得很厉害，每次都是硬撑着从床上坐起。虽然花季少女般的容颜不曾有改变，但肉体状态像极了一台生锈低矮的机器，发出咔嗒咔嗒的齿轮声。
面对我时，她却有意掩盖着自己病，在我开口前就抢先一步堵住我的嘴：
“没问题的啦，姐姐这个只是感冒哦~”
我没有理会她稚嫩或者说幼稚的谎话，有些不识风趣地说：
“你说过的，神明不老不死，他们以人类的信仰为源泉。他们中至仁至善的三位女神从天空城伊什塔尔来到人间，给人类带来丰收、繁衍、富足。可人类呢？”血液冲入我的大脑，让语速渐渐加快，“回报你们的是肆意地砍伐、对自然资源的挥霍，他们愿意相信自己的破铜烂铁是世界运转的真理！人类抛弃了他们的生母，转头以一把烈火撕裂了自己的信仰。都是因为他们，你才......”

“格罗佛，别说了，”她略带严肃的语句打断了我，但眼神却是无比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凄凉，“你也是人类的孩子，不是吗。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平等地去爱你值得爱的一切......咳咳”
她用手帕捂住嘴巴，等她再次移开白绢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瞳孔无意缩小了一刹那，又很快回复到原来的样子，双手不自然地卷起手帕，仿佛是为了阻止我看到什么东西一样。我明白，虽然心里很震惊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咳血了，身上的花香又暗淡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