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念皆星河(3)

“太阳晒屁股喽，大懒虫!”她笑着说。
“快点起床！”母亲又说了一遍，转身离开了房间。
秦良玉挠了挠头坐了起来，一颗一颗地解起了睡衣的扣子。
“昨晚又去学校了？”
“嗯。”秦良玉脱下睡衣，手臂上赫然是一大片烧伤的疤痕。
萧燕燕盯着那疤痕沉默了一阵，又说：“看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北斗星依旧指着北极星。”
“没着凉吧？”萧燕燕的思路有些跳跃。
“还好，昨晚我有带外套。”秦良玉也从不思考她两句话之间的逻辑关系，只会顺着往下说。
萧燕燕推了下轮环转过轮椅退出了房间，“快一点，我在门口等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高楼间的空隙照在空旷的马路上，路两旁的樱花树星星点点地开着淡粉色的花朵。
秦良玉推着萧燕燕缓步走在人行道上，凉爽的风吹来，她们的发丝与裙摆都微微颤动。
“这周末我们去北山赏花吧？”萧燕燕说。
“周末人太多，不去。”秦良玉淡然地说。
“哦，对。我忘了你不喜欢人类聚集的地方。”

“……”秦良玉沉默了一下，“我只是喜欢安静。”
“你的意思是我太吵了吗？”萧燕燕转头眼巴巴地望着秦良玉。
秦良玉又是一阵沉默。
“嘻嘻，逗你的。”萧燕燕狡黠地笑了笑，回过头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膝盖，幽幽地说，“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去那里。”
人与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是会使用工具？是具有羞耻之心？还是能进行复杂的逻辑思考？
也许都是，又也许都不是。
只是每当抚摸着手臂上的伤疤时，过往的残酷回忆一一浮现，剧烈而残忍的疼痛从心里传到大脑，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作为一个人类而挣扎着。
真是可笑啊。
萧燕燕看看秦良玉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了。她在心中默默地数了数日子，忽而低头婉然一笑。
都快十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呢？
《星之声》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学校。
同班的同学们都热情地同二人打着招呼，在秦良玉抱着萧燕燕上楼时还帮忙将轮椅搬到了教室。
一如往常。
只是，这平凡的“往常”之下，又是什么在躁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