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十章 扑朔迷离（小七篇）(2)

然而在场的众人都不会觉得是江云乔设的套，他们只会认为是他顾屹安利用江云乔下的套，杀了蒋老五立威扬名。
何况，沪城里，谁不知道江云乔最听顾三哥的话，谁不知道蒋老五和他素来不和，谁不知道他顾阎王最厌恶的就是烟土生意。
顾屹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道：“云乔，别坏了规矩。”
江云乔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挑了挑眉头，有些不以为意地道：“三哥，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最守规矩的。”
顾屹安看着江云乔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伤感，没有慌乱，只有毫不在意的冷漠。江云乔眼波流动，而后笑吟吟地道：“三哥，真不是我。”
顾屹安没有再开口，他眼眸深沉，好一会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示意江云乔出去。
江云乔转身走出去前，看了一眼已然有些疯疯癫癫的玉生香，脸上浮起一抹怜悯，而后这怜悯就化为了讽刺，最后无声地笑了笑，对着顾屹安，道：“三哥，我先回去了。五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得和爹说一声。”
警署的人来得很快。封了现场，将死者蒋老五和场上的凶手玉生香都带回了警署。而蒋老五死亡的消息也传得飞快，警署前脚才将人带回去，后脚这消息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警署里，顾屹安才回到署里，就看到孟浩轩西装笔挺地坐在大厅里。看到顾屹安回来，孟浩轩优雅地起身迎上来。
“顾探长，孟某又来打扰了。”
顾屹安点了点头，沉声道：“孟先生，今儿来是？”
孟浩轩打了个手势，让身后的保镖出门去带人，朗声道：“顾探长，孟某是来接堂弟的，婶娘身子不好，见不到堂弟会忧心。”他也不卖关子，笑着继续道：“当然，孟某，顺便带了个犯人来。”
孟浩轩的话音才落，顾屹安就看到他的保镖从门口拖着一个人进来，那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脸，但一路拖进来，却是毫无声息。
那人拖到了顾屹安面前，两个保镖将人随意地丢在地上，随着动作，那人的脸露了出来。一张惨白泛金的脸，倒是带着几分秀雅，只不过有些浮肿，眼下还有着浓重的青黑，看起来给人酒色虚耗过度的感觉。
果然是薛童。
顾屹安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他蹲下身，触到薛童的脸，那脸上湿漉漉的，还有一层薄薄的金色。顾屹安搓了搓手指，那层粘在手指上的金色慢慢化开，他站了起来，轻声道：“贴金发财？孟署长，这是知法犯法了？”
顾屹安一看就知道，这是用了私刑。贴金发财是一种刑罚，用一种薄如蝉翼的特制金帛纸，贴在人脸上，一层一层，让人慢慢窒息，可以用作刑讯逼供也可以用作死刑。如果是刑讯就在最后窒息死亡前再揭开，反复几次，人在数次濒临死亡的时候，就自然心生恐惧，或知无不言，或听之任之。只不过沪城如今，早就不允许动用私刑了。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