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你永远吻不到一个心里装着死人的人。”(2)

“便利店是夜班……你怎么来了。”他的表情有些许松动，从戒备状态恢复往日的平和。
“来看看你，搬到这个城市这么久，还习惯吗？”那人夜视能力极佳，看到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喉咙开始发痒。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一簇小小的火苗燃了一刹，点燃了那人唇间衔着的一支烟——而后只剩那个小红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还不错，还有别的事吗？”态度温和的无可挑剔。
那人吐出一口烟雾，同他说话时呼出的冷气纠缠在一起，水乳交融。
“值得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他却了然。
“什么值得吗。”他轻笑着把问题丢回去，片叶不沾身的姿态带着点轻盈的愉悦。
“你明明知道他回不来了。”那人刻意把“回不来”三个字咬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也觉得他回不来了，”他眉头又搅在一起，拧成一团：“他只是在回家的途中迷了路，我给他留了灯，不劳费心。”
他一向滴水不漏，此时“不劳费心”四个字字字清晰，罕见的带了点刻薄和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孤勇，愣是点出一片割袍断义的意境来。
那人把他的皱眉受尽眼底，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抬了腕想为他拂去头上的雪水，他向后躲闪开来，那只手划过一个弧度，什么也没有触及到，什么也没有把握住，不出所料的落了空。

他开了门，明明门内也是一片黑暗，此时却诚然是两个世界。
他表情回归舒缓随和，声音也和平时一样清润而温柔，似乎和谁对话都带着三分情谊。
“抱歉……多谢惦念。”
那人笑了，这句话全了朋友情谊，也仅仅是朋友，再无一点逾越，仅仅在感谢好友对于迁址的自己的惦记，没有承认他已经认识到的事实。
“少抽些烟吧，注意身体。”
他笑了笑，然后关上了门。
友善，关心，但多少夹杂些忧郁的笑。
那人倚在这个破旧居民楼的墙壁上——墙皮掉了一部分，密密麻麻印满了小广告和电话。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趟来的值不值。
他突然想起朋友的那句话。
“哥，你永远吻不到一个心里装着一个死人的人。”
何止啊，何止。
连触碰都无能。
他勾了勾嘴角。
可他还是很想他。
还是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