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 0 楔子(2)

404。我来过这里，见过他，和爸爸一起。他是曾经和爸爸打过交道的人之一。所以，他是一个犯人。至少，曾经是一个坏人。
进了门叔叔就把我晾在一边让我换鞋，自已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话本翻找起来，然后拨出了一个号码。
这是一间不大的公寓，卧室即客厅，厨房门口搭了个帘子，仅有的隔断在距门最远的卫生间。房间不大，但光线明亮。午后阳光从大敞胸怀的窗口倾洒进来，点亮大半间屋子。我和沙发上的叔叔都沐浴在阳光下，暖洋洋的，照得舒服。
叔叔简单说了些什么，就叫我过去听电话。对面果然是我爸爸，听闻我的声音他明显松了口气，让我老实在这里等着。对于我几小时前淘气撇下他的过失只字不提，于是我也当不知道，听话地“老实待着”。
我们说话间叔叔已经走去了厨房，现在一出来就看见我在沙发上扭动着，抖落了发旋儿上的灰尘。
我本来没注意，顺着他盯过来的视线才发觉。我动手对那处抹了抹，与其说于事无补，不如说雪上加霜。我收了手，端正坐好，对他呲牙，弥补一般献上一张脏兮兮的笑脸。于是叔叔看到了我缺失的门牙，又一声笑在他喉咙处滚了滚，咽了回去。

我挺喜欢看他这样笑的，短短一瞬，眉眼弯弯，慈祥安然，稍微像个好人。
我觉得，他必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然爸爸不会带我来过这里。他必定与其他坏人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很好奇。
叔叔拿了湿毛巾回来让我把自己擦干净，自己蹲下去处理沙发上的泥手印儿。他简单处理完沙发，起身看了我一眼，然后颇为疲惫地放下手上的活计，把我揪去卫生间，亲自处理我的脑袋和爪子。
之后我们在沙发两端相安无事了一会儿，我盯着置于他窗台上的一捧玫瑰看了看。
“谁送你的玫瑰呢，叔叔？”
我说着回头看他。叔叔从报纸上分给我这边几分注意力，几秒又收回去，淡淡道：“花店。”
真是神奇，花店还会自动给人送花吗？我也想要。
可能是我怀疑得太真诚了，叔叔放下报纸又看过来，隔着眼镜与我质疑的眼神对峙。本来我们旗鼓相当，但阳光在他的镜片上有阵阵反光，我实在看得不舒服，才先眨了眼睛。
“看你这么闲，唉，”他叠好报纸摘下眼镜叹了口气，脱了鞋，整个人在沙发一角蜷出个惬意的姿势看着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在牢里听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