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2)

老人眯着眼，躺在安乐椅上摇晃着“她真有眼光，要是你爸当初有这样一顶帽子，我爹娘也不至于阻挠我们在一起！”
“可这太难看了！”
“怎么会呢？”母亲让他上前，好让她摘下那顶帽子。她轻轻抚摸着帽子上的毛球，然后把它轻轻放回戴夫的头上“这对你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他第一次对自身的审美产生了怀疑，站在镜子前，再次认真审视一遍：这帽子虽然像时代剧里出现的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看久了，便觉得这简单的设计让他感觉到一丝舒适。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太古朴了！也许几十年前是不错，但是在现代就不大合适了。”他对着镜子说。
“也许我可以戴着这顶帽子出门，如果没人嘲笑我，那么我戴着他也不会有事，看见熟人再收起来也不迟。”
戴夫深吸一口气，还是戴着帽子走上街。
不少人看过来，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当他忍不住看过去，那些人便分开了，这又让他担忧与不安起来，只好把帽子甩进包里。
他对路人谈论的内容耿耿于怀，甚至工作时也一直在想这档事，好不容易结束工作，戴夫躺在办公椅上，看见同事正收拾东西，心里发痒。

“我再验证一次，就一次！”他拿出帽子戴上，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那名同事看了过来。
“怎么了？”戴夫问道，用手去扶正帽子。
同事身体一抖，捂着嘴咳嗽两声，两颊的肉随着声音而颤抖：“瞧你的新帽子！这帽子可太适合你啦！”
戴夫的眼球外凸，眯着眼盯着同事。
同事用闲置的手挠挠后背，又发出更响的咳嗽声，他放下手，面容比石雕还严肃“你怎么能不信我呢？它让我想起来我的小学老师！”他又挠挠头皮，把眼镜推了推，大声补充道“他是一位可敬的老先生！”
 戴夫满意了，因为他确定自己顺应了审美与潮流，这让他心情明快，归途中的所有路人似乎都目含欣赏，他时不时的扶帽子，脑海里满是善意与微笑。
这种快活的心情让他接孩子都抱有莫大的热情，他在校门口跳起来朝儿子挥手，孩子跑过来盯着他的脸看一阵，大叫起来。
“天哪！我差点认不出你！你怎么戴着这么丑的帽子！”
戴夫愣住了，脸色如入锅的龙虾一样慢慢通红，然后一巴掌拍在孩子头上，又凑上去小声说“闭嘴！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