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见闻录（自序）(2)

哦，这喋喋不休的讲述让你感到厌倦了？当然，自序应该不是这么写的，但为这样一些由琐言繁句拼凑起的笔记文作序，还能指望笔者突然文思泉涌斐然，令其自序文采斐然吗？那么，书接上文，回首遗尘。
往事遗尘，轻易不再启封，我手抚这叠厚厚的泛黄的稿件，黯淡的褪色文字间，不仅记录了我年轻时游历大陆过程中所经历的各色人事，更见证了这片大地的沧海浮沉，见证了人之非人的遭遇，非人之惨不忍睹的创伤。无论是在茫茫雪原覆盖下的乌萨斯村落，还是鼓吹着金钱与荣耀的卡西米尔，亦或是那看似原始淳朴的萨尔贡，甚至在战胜了“神明”的东方大炎，源石病的影子都在黑暗中潜伏，噬吮着悲运者不幸的哀魂，嗤笑着意图改命者的天真。
我正见证，我要记录，我欲改变，而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用手中的笔，去尝试让时光凝固，让浩渺的史册中至少留下那些逆命者的一席之所，让这片大地上至少能保存些许哪怕一丝他们存在过的痕迹。泰拉的大地不曾对他们仁慈，那就让其于我书中安眠。是呵，我记录了太多太多，有太多的至亲在我笔下消逝，有太多的善意在我笔下变质，有太多的希望在我笔下破灭：那个紧紧地拥着冻死的女儿在街边嚎啕大哭的父亲，他撕心嘞肺的号叫在我心中回荡至今，所幸当天深夜他们父女便在没有寒冷严冬的地方团聚了；那个一开始默默救助感染者的赤脚医生，最后靠活体解剖得来的研究成果向某个企业献上了投名状；那个眼里永远闪着光芒的卡斯特女孩，许下了何等宏图大志啊，十年后再见，终究成为了一个为家中七个儿女夙兴夜寐辛苦操劳的普通母亲。又有多少扭曲的人性，多少龌龊的灵魂，多少下贱的牲畜反倒在我的记录中显得得意奢侈，令人作呕：

那个亲手勒死了自己父亲骗取巨额家产的畜生，用公益慈善赚取民众的信任，在革命军的队伍开进首都时，他的马屁拍得比谁都响，到底保住了他的小命；那个打着救赎灾厄幌子的神棍，蹂躏践踏了一整片花海，直至被处死前，还有人为他这个“救世主”求情，呸！这当然不公，使人愤慨，然而，“在意义的高塔上，生存高于一切。”秉持着这一信条，有时我也会放下多余的累赘，只为争得些方可遮羞饱腹的衣食，呵呵，毕竟我可不是那些坐着飞行器周游大陆的富翁巨贾——一个“苦行僧”罢了。
但，我也见证了，许多泰拉人都见证了，雪原消融成绿海，天堑崩塌成坦途，大洋联通成湖泽，绝症根除成小疾；那些彼此为敌的人们与种族，放下了傲慢与偏见，选择了合作与坦诚。既然连玻利瓦尔与哥伦比亚联邦都能在共和四年间确立伙伴关系，那么卡西米尔与乌萨斯的握手言和又有什么可惊奇的呢？甚至连昔日“穷凶极恶”的萨卡兹都能出演东国的武士剧，成了大红大紫的天王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