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童年企划】齿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cn(2)

所谓英雄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阿楠深知作为守护村子，甚至于整个仙桃镇的英雄，这次的劫必须自己承担。他解下了披风，脖子像电视里的黑道大哥往两边扭了扭，活动活动腕关节但压手指噼啪响的技术对他来说太痛了，就没有尝试，临走前拿了四颗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因为他的嘴巴只能塞这么多）……
车上的气氛令他感觉不太舒服，阿爸和阿妈都受了那个被人称为牙医的首领的蛊惑，一心想要让他堕入深渊！他们驶过白天的“铜街”，现在除了崎岖不平的路面外一切都换了一副模样，两旁的房屋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点亮光若隐若现，像是一双双野兽的眼睛。
“通往地狱的鬼门关！”阿楠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加上口中的奶糖粘住了他的上下齿，更是浑身难受。雪上加霜的情况是出门匆忙，他的飞鹰铠甲变身器落在了家里，现在能拯救自己的只有他的一身武艺。
好在一路上异常顺利，铜街的尽头是一个老式小区，几栋六层高的平房面对面围成一个口字，只有大门处像是突然在墙上凿出一个大四方口子，破旧生锈的铁门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候多时。小区外没有一点光亮，唯一的光亮来自正对大门一间小诊所的白灯，阿楠不禁又咽了咽口水。现在的微凉气温和轻柔的风让他想起了从前一些不好的回忆，不自觉地抓紧了母亲的衣角。终于要走进这个“地狱”的大门了，阿楠躲在母亲身后一边不敢往前看，一边又忍不住探出半个身子。他看到牙医站在诊所的门内，左手拿着镊子，右手拿着一个盛有牙齿的铁盘子，刚用脚抵住诊所的门要出来。牙医见着阿楠一家便招呼他们进来。等阿楠走近了，细细打量着他，牙医身穿白大褂，脸上的口罩和大大的黑框眼镜把脸遮得严实，只看得见他的一双带有笑意的眯眯眼。“这个牙医倒是不怎么恐怖嘛......”阿楠松了一口气，但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牙医让助手给阿楠一家倒了水，那水是淡黄色的，味道咸咸的，一股青草味儿。阿楠喝得出来，是平时阿嫲常煮的蛇舌草水还加了一点盐。潮汕地区的人总是有各种类似的“青草水”，跟广府地区的凉茶道理相似只不过味道好多了，蛇舌草是其中的一种，还有蒲公英啊，熟地啊等等。这杯青草水好像比之前喝过的多了一股涩味儿，阿楠一边喝一边死盯着面前正在给患者钻牙齿的牙医。阿妈也面露难色，皱着眉跟阿爸咬耳根：“这声儿我听着都牙疼！”阿楠不禁又吞了吞口水，甚至舌末尝出了苦味儿。
“连阿妈都给嗬住哩！”
终于，前一个可怜的受完了折磨从躺椅上下来，他扛过了地狱的试炼，下一个就是阿楠了。牙医递过助手的解放牌茶杯，喝了一大口青草水，蹲下对着坐在木椅上的阿楠说：“我休息一下，待下给你医，先张嘴我看看。”他的眼里透出狡黠又严肃的光，颇有“慑头”，一下把阿楠怔住了，乖乖地长开了嘴。阿楠心想：“还没上战场呢，这先生总不该不宣而战吧？”先生是这里对医生的尊称，有尊重和信任的意味，但阿楠并无尊重之意，只有惊吓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