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2)

早上九点半，程宁走进客户会议室，开始习以为常的洽谈工作。
“我们希望打造一个比较持久的公益品牌提升公司形象，虽然是总裁办在主导，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会和品牌宣传部合作，而且很多活动我们确实一直也在开展，相对成熟，你们只需要升华一下活动主题就好，当然，也可以再做一些亮点的活动策划，我们这边也会给予支持的”
“嗯，李总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们这边会全力做好策划协调，也会和宣传部尽量沟通，扩大公司活动的影响力，提升相关方对公司的认可”
“好，前几天我也看到零晟公司做的那个发布活动，活动内容和社会反响都很好，那是你们做的吗”
“是我们做的，不过他们的公益活动正好与产品有所契合，是一次产品和公益品牌的共推”
“也按他们这个规格给我们做吧”
“这个我们会和贵公司宣传部进一步沟通，后期给您策划方案……”
面对经费紧张而又表现出过高期望的客户，程宁全程语气温和的回应着，长期的职业打磨告诉她，不可以过于直白的拒绝，即使是无理要求，也需要留有余地。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实质性的信息交流少之又少。程宁走出办公楼，回想着这家公司仅有的几次公益活动，如果需要包装成公益品牌，必然又是一次绞尽脑汁的文字游戏。而她也已经慢慢习惯，不再追问事实究竟如何，只想尽可能地解决问题，拿到尾款。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发出鄙夷的嘲笑，她假装置之不理。

回程又是深夜航班。
耳机里切换下一首歌的空档，程宁突然听到前座的两个人的谈话里出现“同性”的字眼，她按下暂停键竖起耳朵偷听。
“我之前在酒吧工作的时候，常常有一个gay来我们店里包场，非常大手笔”
“你还别说，我见过的一些同性恋都挺有钱的”
“是呢，也不知道他们都做什么工作，每天收拾的光鲜亮丽的”
“嗯，那些男的比我一个女的还会收拾，可精致了，没钱根本做不到”
“我也觉得，没钱的想同都同不起来，有钱了就为所欲为”
“人有钱了不都潇洒嘛，不过他们都没个固定伴侣，关系乱七八糟的”
“又没个法律约束，社会也不认同，想跟谁玩就跟谁玩”
“自由倒是自由，健康问题也挺严重的”
寥寥几句，程宁平静的听着这些司空见惯的言论，情绪已经不再泛起什么起伏。最近两年里，她看过很多关于同性恋的书、电影、科普，关注很多同性相关的博主，不由自主的被这个世界吸引，也站在这个世界之外冷眼旁观，小心翼翼的穿梭于两个世界之间，死死守护着自己的秘密。相对来说，两个男性冲破束缚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们至少还有性别的先天优势，而两个女性想走到一起，中间似乎横亘着万水千山、亦或刀山火海。唯一能比男性好的一点仅仅只是，社会对于两个女性之间的较为亲密的小动作不以为意，尽管不能十指相扣，她们还可以手挽手走在阳光之下。但不论男同还是女同，上天似乎对同性之间的爱情和物质基础都提出了更为苛刻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