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璧衡】辞天阙02(4)

花无谢拨开众人走上前去，解下披风盖在老乞丐身上，周围人发出窃窃私语：“这人有病罢？老乞丐身上那般脏，也不知是否有病？”
花无谢置若罔闻：“劳驾，边城可有善堂？”
“边城哪有何善堂?这些乞丐尸首到傍晚自有人拖走。”见花无谢弯腰抱起老乞丐，不由啐道：“看着好摸样，却是个疯子。”
花无谢抱着老乞丐转身，周围的人齐齐后退一大截，他语气微冷道：“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说完抱着老乞丐向城外走去。
围观众人逐渐散去，露出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
花无谢好不容易挖出土坑，将老乞丐放进去，拿出在城边买的衣服打算给他换上。在脱下那身破烂的衣裳时，吃了一惊——老乞丐右臂绑着一条红带！
昔日战神傅红雪黑衣红裳，常年以黑甲覆面，为示尊重，他率领的卫龙军皆在右臂绑上红带。天承八年，傅红雪病隐，卫龙军被打散重组。为整顿军纪，北越军中禁止绑缚红带。老乞丐如此隐秘的藏着红带，显而易见，他曾是卫龙军一员，只不知为何流落至此，又为何成了一名乞丐？
花无谢静默半晌，为老乞丐整理遗容，覆上沙土，寻了根大树枝劈出无字碑，深深插进去，道：“无名英雄，有朝一日，我会让你落叶归根。”

做完这一切已近傍晚，花无谢饥肠辘辘回到城里，随便找了家酒馆打算进去用餐，却见几个店小二将一人从酒馆里狠狠推搡出来，眼看便要撞到旁边的小孩，那人却在快撞上的一瞬，身子微不可查的扭曲着避开。
待花无谢将孩子抱离那处，转头便见店小二围着那人踢打，嘴里骂骂咧咧，头疼的敲了敲额头，上前拉开:“这是做甚？”
店小二见来人风姿卓然，瞬间有些瑟缩:“此人在店里从早到晚喝了许多酒，完了竟然没钱……”
花无谢怒道:“不就是几个酒钱？值得下这般狠手？”
店小二苦着脸道:“客官有所不知，边城什么人都有，我们若是手段不强硬一些，早开不下去了。”
“好了！”花无谢皱眉道:“他欠的钱我付了。”
“是是是，客官您里边儿请。”
花无谢看向地上抱头蜷缩的人，熟悉背影让他瞳孔一紧，上前扶起，那人双目紧闭，酒气熏天，如死人般瘫着。
花无谢将他半拖半拉至墙角，蹲下身低声道:“我不知你经历了何事，只是蝼蚁尚且偷生，你如此自轻自贱，怎对得起那些关心你的人？”见那人毫无反应又道:“生死关头，你的本能都在护着自己，可见是个珍爱生命之人。方才又护住那孩子，你不该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