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蚁巢之上（泥岩篇）(6)

数团火球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自远方飞来，准确而密集地击中了巨像的手臂根部。剧烈的爆炸和高温融化了其中的法术回路，整条手臂滑出关节，掉在地上。
泥岩拾起锤子，向着巨像冲去，迎着它迈开的腿砸在方才的裂痕处。随着抬起的腿落下，巨像的重心移到前脚，裂痕顿时如根系般蔓延，嘭地崩裂开来。
失去平衡的巨像向前倒去，又是数团火球齐齐命中了它的头部，使它从与身体的连接处折断，飞落在地上，碎成遍地翻滚的石块，燃着熊熊的火苗。
空中已不再有飞翔的眼睛，腾出手的术士们立刻进行了支援。
“咚——”庞大的无头身躯倾倒在地面上，为这场战斗画上了一个惨烈的休止符。
柔和的月光取代了刺眼的闪光照亮大厅，泥岩有些疲惫地吐出一口气，环视着周围的景象。
曾经铺满地面的石砖间生满了杂草，又在时间的流逝中被这些旺盛的生命肢解成更加细碎的小块，半埋在褐色的土壤里。

封闭的塔内较高的温度模糊了季节，大片大片的绿草覆盖了裸露的地面。草丛间，那些狰狞的影子融化在月光里，显露出真实的模样：
尸体，全是尸体。
换句话说，是重度感染者的尸体。
一枚枚长矛般的源石晶簇刺穿他们干枯的皮肤暴露在浮动着灰尘的空气中。这些有着扭曲肢体和凹陷眼窝的人体被粗暴地堆叠，随着源石的生长逐渐融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分辨具体部位的归属。
嚓嚓的声响过后，篝火被点燃了。
伤者的痛哼持续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
“...我们...损失了多少？”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不愿面对这个答案。
“三人，”烟鬼的回答似乎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大部分人受伤了，最严重的断了两条腿，就是...”
“...扑过来救我那个，”泥岩接着烟鬼的话说下去，语气里带上了深深的自责，“对不起，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