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蚁巢之上（泥岩篇）(2)

她的声音穿透面甲，变得微小而沉闷：
“...那片土地上，会有我们的归宿吗？”
她低下头，看向身前的斥候：
“烟鬼，你觉得呢？”
烟鬼将喉咙中的痰吐进灌木丛，咂咂嘴，开口说道：
“一个繁荣且腐败...最重要的是，对感染者较为宽容的地方。”
“我觉得，有些希望。”
高大的萨卡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说道：
“是吗...有时候，善良和虚伪，是很难分开的。”
接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中的巨锤，向平原倾斜着：
“继续前进。”
数十个感染者组成的队伍如蚂蚁般在草地中穿行着。
当深入平原后，泥岩才发现这段路程并不像自己预料的那般顺利。
寒冬将至，草原的生命早已悄然移入肥沃深厚的泥土之中，枯黄的躯体向着天空撑开干瘪的手掌，尖锐的指甲来回划过众人的脚踝。

不规则的乱石散落在枯草间，无一例外，都是类似于骨头的苍白。小的仅有果核大小，大的近似头颅，一不留神就会被绊个踉跄。
泥岩的双手握着锤柄，小心地向前走着。她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感染者们。
随着她踏出下一步，眼前的景色忽然扭曲起来，天空变为了另一种颜色，原本空无一物的平原上，耸立起一座近在咫尺的高塔。
那座高塔通体洁白，像一根巨人的腿骨，插在地里，若是忽略它的大小，又像一根圆润、美丽的象牙。
她惊讶地抬起头向上看去，塔身上出现一圈裂痕，像是戛然而止的诗章。它那华丽、巨大的头颅，深深嵌入泥土，碎裂成一个骨架和满地零落的白色石块。
泥岩后退一步，眼前的景色再次扭曲，白色的高塔像是强光下的梦境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平原。风从头盔的两侧分开，使她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