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树下』（白嬴）(5)

“阿起！看这儿！”
“阿……呜——阿起疼……”
束缚记忆的枷锁破碎，如潮水般的记忆愈加清明逐渐汇聚成一个既熟悉又模糊的人，眸中生出点湿润感，未来得及拭去眼角泪珠便是三两步上前抱住眼前人儿。
这拥抱的力道有些大，手中的盒子在错愕中掉落，里头的石子滚落满地。
“我没欺负你噢。”嬴政感到抱着自己的人儿正不停地发抖，这拥抱很紧像是害怕自己会消失一般，许久，他才艰难抬手抚抚对方的脊梁，“阿起？阿起……你先放开，累。”身高压制导致腰一直弯着，怪酸的。
“……”白起起身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嬴政抬手指腹抹去对方眼角的泪珠：“阿起哭起来太丑了，咳……朕可是九五之尊，哪有心情哄你，去，为朕带路，我要看夜景。”
“会有刺客的，阿政……我……”白起神态苦涩，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阿起会保护我的。”

“我会保护阿起，一直到阿起不需要我为止。
明明是儿时的誓言却从未履行。
明明说好记得他，可后来唯一忘却的只有他。
白起已数不清对眼前人儿许下多少约定，眸中那抹悲色转为承诺：“护住阿政是白起的一生所向。”
梨花林的至高点的梨树可以俯瞰整干国家。
月色下街头巷尾皆是安安静静的，可透过各家各户的窗口，是星星点点的烛火汇成一条暖色长河，两人相偎着看着眼前的地上银河，树下累累尸骨未寒。
除夕夜深。
皇亲国戚举办完除夕夜，嬴政又是坐于书案前灯火通明，皇帝要处理的还很多。他实在是看的难受便一手支着桌扶着额。
“阿政，我见你没吃多少，就做了冰糖雪梨汤。”白起端着一盅小碗走来，脸上布满担忧。
嬴政听闻声音抬头时却是瘦削得紧，下巴尖尖的，眼窝处也是深陷。
“嗯，”嬴政握住瓷勺喝上一口觉得喉头干涩减弱，可浑身难受的感觉并未削弱，喝着喝着鼻头一热，便听一两声“叮咚”，低头手上的烫完里浮着两团黑血花，对着汤碗发呆许久，“我想去梨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