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肆（碧蓝/宅胜）第十八章(3)

但提尔比茨还是发布了一条有关准备的命令：“所有人，记得明天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满舰的欢笑里她又补充：“祝我们接下来不要倒霉的碰上皇家佬，不过也祝我们这几天不止能有一轮齐射。”
她在指挥室里回过头，所有人脸上，有胡子的或者没胡子的，不管肩膀上到底有几个金标，都散发着奇异的光，是一种你不可能在柏林和汉堡街头看见的幸福之光，它来自对人类极限力量的自信，来自漫长悠久传统中间锻炼出来的骄傲，来自于他们自己都快忘记的那个年轻时刻有过的野望。
因为此时，大海已经在眼前了。
沙恩比她妹妹格奈森瑙话要多些，话术风格却也是一直很硬派，让她有些想念欧根这个会聊天的人。
“安东，布鲁诺，凯撒都很久没见你了，过得怎么样？”出击时就连海风都比平时舒畅些，沙恩也自觉地放松了话头，迟钝如她也能猜到提尔比茨肯定憋坏了。
“只能说还行，如果皇家不往我头上丢炸弹那就是好日子，”元帅显而易见的高兴，“像这样放我出来走走那更是从监狱出来的待遇。”

沙恩笑起来不太好看，总觉得有点变扭：“太难了，比起我和格奈，皇家人想杀你的大概能把多佛海峡填满。”她伸手拍拍提尔比茨的肩膀，“但这点我同意，皇家不往头上丢炸弹就是好日子。”
除了测试，提尔比茨从来没有把瞄准镜对准过什么实体，望远镜里的气象站在她心里有些抽象。
那里面是真正的敌人，真正的生命，她的命令决定了他们的性命，即便像蝼蚁一样大小的“黑点”都在慌不择路的逃窜，但是15英寸炮齐射大概率能把眼前的整座山都用冲击波犁一遍，生存的几率无限的小。
“让给你了，反正我只要开火了就算任务完成。”无所谓吹着泡泡糖的沙恩是这样说的。
提尔比茨第一次认识到有没有亲自染上血的人之间最大的差距。
对生命的畏惧即将荡然无存，仅存名义。
“Feuer.”她听见自己说。
眼前是炮火覆盖的山坡，欢呼声从底层的舱室一直窜到甲板，连轰鸣声都挡不住。